放下电话,黑泽澄突然感到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她捂着心脏撑在桌子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感受到了,冥冥之中一种不祥的预感。
门铃声在晚间响起,门外的再也不会是光哥和安室透的笑颜,黑泽澄也放缓步调,低着眸拉开了门。
安室透面色冷漠,自如地换好属于他的那双拖鞋,跟在黑泽澄的身后进了屋子。
“昨日没有陪你吃晚饭,我很抱歉。”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轻快,音色也有些沙哑。“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做。”
实际上,他是空着手来的。
“我没有胃口。”黑泽澄说出了安室透猜想到的话。“你以后也不必来了。”
“果汁可以吗?”还是像安室透第一次来做客一样,黑泽澄问了同样的话。
也是在用这句同样的话,和他告别。
安室透品出她其中的意味,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神态淡然。
“我不想喝。”
他拒绝了黑泽澄的离去。
“那抱歉了,我这儿也没别的。”黑泽澄关上冰箱门,坐在他的对面。
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空气安静了许久。
“Merlot,”安室透打破了这份叫人窒息的寂静。“你的身份,不简单吧?”
黑泽澄被他突然叫起代号的模样惊了一下,又顺着他的话,吐出几个字。“那你呢?”
安室透没有理会黑泽澄置气的反问,站起身,走到黑泽澄身侧,微微弯下腰俯视着她,紫灰眸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他望着黑泽澄出挑的猫眼,闭眼又睁开,才费劲地说出口。
“你是Scotch的亲妹妹吧。”
黑泽澄被他的话吓得立刻翻起,闪到沙发后面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手向后做准备摸枪的动作。
她不明白,平日里的伪装让Gin都以为自己是真的和景光在一起了,为什么这个安室透却能发现端倪。
难道仅凭他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和景光容貌上的一点相似之处吗?
那这个情报专家,还真是可怕。
安室透不为所动,只是直起身手插在兜里,势在必得的模样。
“黑泽澄也是你的假名吧。”
黑泽澄的神经愈发紧张,腿不自觉地向后又退了一步,内心还在纠结该如何应对安室透。
“关于你的真名,”安室透也跨过沙发,面色得意地走到黑泽澄面前,阴影大半地投在黑泽澄的脸上。“应该是——”
“诸伏清。”黑泽澄和安室透同时出声。
安室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转换成了戏谑的笑,他没想到黑泽澄居然会自己承认。
这是她现在走投无路的放弃,还是确信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自傲?
安室透倾向了后者。
黑泽澄在说出自己原名的那一刻,便抽出□□对准安室透的脑袋,惹得安室透不得不举起手来配合她复杂的情绪。
“你是怎么知道的?”黑泽澄紧紧握住枪把,歪着头质问他。
“我是组织的情报专家,”安室透虽是投降的姿势,却步步逼近黑泽澄。“你忘了吗?”
他看着黑泽澄还想听下去的模样,摊开手继续讲着。
“你和那只老鼠的眼睛形状,还真是如出一辙。”
“还记得你失忆的时候吗,你下意识叫了他光哥,却不认识我们,说明你当时并没有组织里的记忆。”
“所以那声光哥,叫的不是绿川光,而且现在已经自决的——”
说到这儿,安室透已经一只手撑在桌上,向下看着在他身前被抵在餐桌上的黑泽澄。
“——诸伏景光,我说的对吗?”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随着吐出的热气,喷在黑泽澄耳边。
黑泽澄的瞳孔微微颤抖,手脚冰凉,有种被揭穿的无力感。
她经常揭穿别人的内心,欣赏他人的落魄,却不曾想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
“那又怎样,我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你以为你把我捉去邀功,Gin他们会相信你吗!”黑泽澄硬着头皮,向前探去,两个人只相隔两指宽。
“那就试试看。”
这一次,安室透不再牵她的手,而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无情地拖着她就要向外走去。
其实他并没有把黑泽澄交给组织的打算,他只是想用这招吓吓黑泽澄,削一削她的锐气,以后也方便他将她保护起来,这也是在履行,景光最后的托付。
黑泽澄不可能乖乖就范,她一脚蹬开安室透,接了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接着举起了枪,换她步步接近安室透。
“来聊点更有趣的吗?”
黑泽澄摆了摆枪口,就像第一次用枪指着安室透那样,浑身又一次散发着被戏弄的愤怒。
“降谷零,这个名字可真好听。”她继续说着,只不过这一次,是安室透开始紧张了。
他也捏住了口袋里的枪杆,做着内心的博弈。
“隶属于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黑泽澄的眼睛里闪过一瞬寒光。“喔~看来你也是警察啊。”
黑泽澄托着下巴,假装很苦恼的样子。“警察怎么会到组织里工作呢...”
“还是说,你也是一名卧底呀?”
安室透最终也抽出了枪,两个人互相用枪对准对方,不知什么时候会扣下扳机。
在大义面前,安室透和景光都坚定地选择了国家。
“我的枪法很准,你可以很痛快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