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事情,她都能搞砸。
高中的时候,人际关系总让人头疼,夏煜桉也身陷其中。
那次其实是班里头一位女生和隔壁班一位女生的事儿,班里的女生和隔壁班的一位男生关系好,男生的同桌又是女生,两个人经常讨论学习,距离可能近了些,班里女生吃醋,导致两位女同学吵起来了。
两位女生夏煜桉都认识,人挺好的,学习也很上进。她觉得双方有话讲开解释解释就行,别因为这事儿耽误到学习。
当时,夏煜桉只是好心想私下微信里头帮两人调解,结果吃力不讨好,说的话被气头上的双方曲解,导致误会更深,一大早就蹲在教室门口吵,都闹到老师那儿了。
夏煜桉及时当面向双方解释清楚她的用意,尽管没人怪她,最后还是十分自责,觉得是她才导致矛盾越陷越深,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板着脸。
江浔野很少见到夏煜桉这副模样,虽没有特意关注这件事,但班里吃瓜的同学不少,他也了解到了些,只不过是没有夏煜桉参与的版本。
班里的那位女生冒火他理解,结果偶然回头,注意到夏煜桉哭丧着脸,桌上摊着书本,心不在焉地盯着看。
江浔野低头凑近些,疑惑:“怎么了?你怎么也一副丧气样。”
夏煜桉抬眸,心里闷闷的,轻声叹气,跟江浔野解释了一下,坦然说明自己在这件事当中的问题。
前头往后传来作业本,江浔野认真听完,把她的作业挑出来放她桌上:“没事儿,你别自责了,这件事情就算没有你,迟早都会发生。不是你的错。”
“要是听见有人骂你,我就帮你揍回去。”上课铃声响,他还不忘叮嘱她一句,“好好上课啊。别想了。”
江浔野怕她还乱思乱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恰好是英语课,就趁老师不注意,刻意扭头问她一些英语单词怎么读,把她的注意力从人际关系那里转移。
下课他瞄了眼夏煜桉:“你不会还在自责吧?”
夏煜桉不想别人替她担心,故作轻松地摇摇头:“没有没有。”
她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不在意。
恰好有同学来找她陪着去交作业,江浔野皱眉,护着夏煜桉:“人家不开心你还找人家,换个人换个人。”
放学前,他把书包往肩上挂,视线再次落在丢了魂似的夏煜桉那儿,逗她:“怎么一天都闷闷不乐的,都不好看了。”
“我没事。”
“真的吗?”
“嗯。”
江浔野了解夏煜桉,不是装出来的不开心。父母对她严格教育,也让她对自身的要求提高,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谁都很真诚,做事将心比心,会换位思考,也因此顾虑的就会变多,往往自身受伤害最多。
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课专注度都不够高,睡觉也睡不好,夏煜桉昏昏欲睡,江浔野就刻意靠在椅背上,帮她挡着。
后来再有别的同学问夏煜桉怎么回事,江浔野也刻意说没事,怕她听见又乱想。
再后来,夏煜桉释怀了些后,同学之间聊起这件事,江浔野还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她们这样聊会不会又戳到你伤心事?”
夏煜桉轻轻摇头:“没事,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也想通了。”
江浔野深深看她一眼,轻声叹息,示意她把耳朵捂起来:“你看着很疲惫,还是别听了吧。”
那次教训过后,夏煜桉也不再那么“热心肠”了,朋友之间聊天时,也更加小心翼翼。只觉得自己特别差劲,什么事都做不好,这种感觉,放在现在更加强烈。
夏煜桉被骂得很惨的那段时间,江浔野知道,也一直默默关注着。离开京城后,他偶然在首页上“可能认识的人”中刷到过夏煜桉,他已往下划过,咬咬牙,抬起手指犹豫片刻,最终又翻回去点了关注。
那段时间,她的动态底下全是冷嘲热讽,无论是最新的,还是以前的,都被翻出来踩几脚。
对着手机,他心疼,甚至能想象出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倔强忍着眼泪的模样,无数次点进了与她的私信,想告诉她——清者自清,她很好,她没错。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默默退出。一拍两散,不打扰她是最好的选择。
这次回到镇上,江浔野让夏煜桉早些休息,他自己却没有停下工作。
除了恶评,今天直播的内容都是夏煜桉花了心思的,真心诚意几小时做出来的。努力不能白费,从阳台上看见隔壁灯熄后,他回到沙发上继续剪辑直播片段。
夏煜桉抢了别的直播间流量,作为一个非本职的主播,遭到恶意举报也能猜得到。
剪辑完视频,已是深夜,夏煜桉从房间里出来时,江浔野正尝试申请对直播间解封。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头发散着,身影单薄,睡衣垮垮地穿着,看着疲惫,应该是一直没睡。
她问他,她难道就这么差劲么?
她的嗓子吃了药,恢复了,在每天循环往复的直播又哑了。
他听着心疼,替她倒了水,没回她的话,而是问道:“吃点东西吗?”
躺床上几个小时没能睡着,不吃不喝,夏煜桉犹豫会儿才点头:“确实饿了,想吃面条。”
“行。”江浔野放下手里头的事儿,打开冰箱拿俩鸡蛋,“在沙发上坐会儿,别傻站那儿了。”
他挺拔削瘦,不管多热闹的场合,都有种清寂感,那是身处热闹的极端孤独。他热烈又单纯不顾一切热爱世界的样子,夏煜桉特别羡慕,也特别喜欢这种样子。
可那样的江浔野已经不在了。
或许,不是她太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