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缠,流淌着复杂的情绪。
迅速收回,他缓缓点头。
事实证明,夏煜桉只是能叭叭。
轮到他们时,别的组早已遥遥领先,她和江浔野却还停在原地,刚才谋划的策略完全不起作用,每迈一步都十分艰难,根本就没有默契可言。
再者,其他组都是搭着对方的手,互相借了一个力两人三足走起来也稳许多。
只有她和江浔野,两个人隔得远远的跟陌生人似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脚踝处绑着的布条还总是不听话地掉下来。
七年,曾经的亲密与默契烟消云散。
总的来说,进度感人。
夏煜桉有些急了,想要追赶和别的队伍的差距,走到后面步伐就不受控制地愈发加快。
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倒,差点连带着江浔野一起摔倒。好在他的反应快,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夏煜桉害怕地叫了一声,习惯性地拽住他的袖子,然后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小命算是保住了。
江浔野低眸久久地注视着她,深沉的目光中充斥担心:“慢点。别着急。”
夏煜桉嘴硬怼回去:“放心,丢人的是我,又不丢你的脸。”
回过神来后,她才发觉,刚才他温热的手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从摔倒的边缘拉回,一点点贴近,自己几乎是靠在他的怀中。
此刻,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还萦绕鼻尖,正在一点点将她裹挟,他的温度在手臂上一点点蔓延开来。
太过暧昧的姿势,她不免红了耳根。
她赶紧撒开了拽住他袖子的手,和他隔开一些距离,略显慌乱地低头,欲盖弥彰般将头发撩到耳后,脸颊漾着浅浅的一层绯红。
她强装镇定,试图扒开他:“你别碰我。”
但江浔野并没有松开手。
“你干什么?”
“怕你受伤,”他的声音格外沉定,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拉紧我。”
闻言,不知是不是因为场合相似。
莫名,夏煜桉有些失神。
高中有回运动会,夏煜桉被报上了跑步项目,她压根儿跑得不快,是女生组里凑人头的。
等待发令的过程格外煎熬,她的心跳在耳畔“砰砰”地响,紧握的双手已经出了汗,紧张得手都在小幅度地发抖。
跑完半程时,她已经开始有些喘了,步伐渐渐放慢,明显沉重了许多。
当时正好从班级同学旁跑过,同学替她加油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性格使然,总觉得肩上有责任。
她不想当花瓶,也不愿辜负同学对她的信任与支持,不能给班级拖后腿,咬着牙加大步子往前跑。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不知不觉中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来时,她的上半身已经前倾,一个没稳就扑在了操场上,本能性地用手撑地。
当时脑子顿时就空了,原本落后她的女生一位位地从后方从她身旁跑过。
阳光有些刺眼,夏煜桉想抬起手遮住,却抬不动。周围的喧嚣一点点传入她的耳中。良久,才眯着眼睛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右手明显地发痛。
坚持着跨过终点线时,等待在那儿的老师询问她有没有事,同学也纷纷跑过来关心,但她始终都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
到位子上坐下后,夏煜桉低头看了看,黑色裤子膝盖上方的那块位置已经擦出了操场的红色,手掌上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擦破了皮。
她这人要强,也逞强。
夏煜桉右手疼,觉得可能只是扭了一下,过会儿就好了,于是就在位子上安静地坐着,咬牙忍着痛,神情一如往常,没给别人添麻烦,没让人察觉出异常。
放学了,她也终于撑不住了。
夏煜桉左手端着已经发肿的右手坐在位置上,江浔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在他面前,她不想再装。
前一天晚上夏煜桉手机没充电,那天就干脆没带来学校。陈瑾和夏铮年出去旅游了,家里头也没人。
她的神情告诉他明显是发痛的,却依旧能勉强扯出笑容,口吻轻松:“江浔野,我没带手机,能不能送我去一下医院,谢谢。”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尾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江浔野在草原上长大,从小到大浑身上下都有过伤。受过的伤多,猜出她的手可能是骨折。
他神情立即严肃起来,没吭声,只是快速地把书包背起,再把她装满课本的书挂在肩上。怕耽搁时间,过程中急得撞歪了桌椅。
视线落在她那儿。她一直是这样,明明疼得要死,却一句也不说,还一脸倔强。
他叹气,一字一顿:“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