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
“滚开!”
贺兰安怒喝,他没管鲜血淋漓几可见骨的皮肉,反而抓住长刀用力甩开,嗓音是郁岁从未听过的阴寒:“老东西,你是不是想死?”
轩辕敬只觉寒毛倒竖,他分明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杀意,不是少年人故作凶狠的咬牙切齿……而是漠视众生的冰冷残酷,杀意里甚至透着一丝优雅。
更可怖的是,在周围人闻声过来的时候,贺兰安一垂眸,长睫下那些危险的气息就荡然无存。
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干净的少年。
他淡声开口:“轩辕宗主,输了比试常见,输人品的您是独一份,当着这么多英雄豪杰的面,公然在昀天宗动手,是不把在场的各位放在眼里吗?”
轩辕敬的脸色变得铁青,这原本是他和郁岁的私怨,少年这番话却把旁人也拉扯进来,生怕闹得不够大,水还不够浑。
郁岁喉咙生疼说不出话来,但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茶艺。
贺兰安又道:“我死了倒不要紧,若你真伤了郁姑娘,只怕是要给昀天宗一个交代。”
远处,裴如影莫名觉得这少年有几分眼熟,他朝芙蕖颔首道:“去罢。”
“是,师兄。”芙蕖心中一喜,纵然师兄不喜郁岁,但终究念及她是我门中人,断不可被外人欺辱了去。
女掌门芙蕖本就生得高贵傲气,往那一站更是气势逼人,寒声道:“轩辕宗主,自古擂台分胜负,场下无刀剑,您当众破了我宗的规矩,还想全身而退?”
轩辕敬咬紧牙关,周遭看客的目光仿佛杀人的利刃,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他又全不占理,只得委曲求全道:“是我心绪不宁,一时冲动。”
“掌门看这样如何,我向贵宗道歉,并赔三份大礼,择日送来。”
贺兰安轻嗤一声:“择日是哪日啊?”
郁岁忍着笑意,抬眼时恰好撞见女掌门的目光,对方轻叹息,摇头道:“轩辕宗主,你该道歉之人非我昀天宗,而是她。”
这是芙蕖第一次当众护短。
女子脖颈修长,脊背挺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如玉珠坠地。
郁岁的心有一刹的恍惚。
以至于后来轩辕敬同她道歉,又从储物袋中取出补偿递给她时,她的心都没什么波澜。
她从未想过三师叔会向着她,也不知道在男子身强女子势弱的修真界里,芙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番话。
人潮散尽,她朝那女子郑重拱手,行弟子礼。
芙蕖只是微笑,袖中紧握的五指松开,冷汗被风吹干。
黄昏时雾散,竹林风静。
郁岁是被贺兰安抱回来的,路上恰巧碰见郁妙,她递了干净的帕子给那少年,担忧他掌中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贺兰安本不想用,又怕自己的血沾上郁岁的衣裙,这才承了郁妙的好意。
待回了小院,把怀中人安置在床榻上,他才对一路跟随的郁妙说:“多少银两,我还你。”
郁妙接过染满鲜血的帕子,轻轻叠好纳回袖中:“不打紧,有劳你照顾师姐了。”她的嗓音有些哑,到底是在意自己亲手绣的帕子被人视若尘土。
少年的目光却全然在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女身上,他不知道郁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在意门外的动静,直到院中传来秋意的惊呼——
“郁姑娘,夏梦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