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柳在溪明白了。
她舅舅太显眼了,她就要低调点。
柳在溪就是一个喜欢高调的人,这事有些为难她了。
所以她想到了一种另类的低调。
天一亮,今日国子监正好放假。
柳在溪起了个大早,她自己挑了一身新衣服。
金色的圆领袍用更加明亮的金丝在胸前绣上平安纹,腰上绑着固定作用的蹀躞,搭配同款护腕。柳在溪想了想,又在胸前戴了一个大大的平安玉,一身的少年气。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的少爷。
莲灿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的沉静化为一个白眼,她往少爷腰间的蹀躞上挂了个自己亲手做的香囊。
这才看着顺眼了些。
他既要满足陛下的要求,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邓飞有一个纨绔外甥。
柳在溪要上青楼!
前十几年她从未去过这种地方,侯府世子不可以是一个酒囊饭袋之辈。
但现在,她得是。
她约了李韶,两人说好在花月楼前相见。
花月楼是这京都中最附庸风雅的地方,也是京中最大的销金窟。
李韶以前常来这,后来和她们在一起混,窦百潼不喜这样的做派,渐渐也就不去了。
李韶笑着打趣她“你今日是抽什么风,不怕百潼回去念你个不停啊”
柳在溪摊摊手“没办法”她抬头扬着下巴望天“那儿的意思。”
李韶一瞬间知道了,稍一思索猜了个七七八八“那确实没办法。”
只能招呼她进去。
一进去,这风月楼的女老板便迎了上来,却不显谄媚,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笑的妩媚,却很有规矩。
李韶点了几个他认识的。
柳在溪兴致勃勃的望着里面的环境,插嘴道“韶啊,往贵了点。”
这花月楼内里倒是金碧辉煌的,很有销金窟的自觉,刚进门口都能听到众人吵嚷惊呼的声音。
高台之上,一女子正翩翩起舞,紫色面纱遮住大半容颜,一双眼睛勾魂夺魄。
她穿着异域舞裙,大胆放肆,眉中挂着颗蓝宝石,折射多彩的光。
这怕是京中不思进取的富家子弟都在这里了。
那女老板一看柳在溪盯着台上跳舞的姑娘,介绍道“这是我们花月楼今年的头牌,柯月。”
柳在溪点点头,台上的姑娘刚跳完舞,静静的站着。
她说“她挺漂亮的。”
只是漂亮而已,柳在溪看李韶选好了人,便跟着他往楼上走。
李韶会玩,又得了柳在溪狠狠消费的示意,挑了个很大的房间。
不一会众美人鱼贯而入,又来了一支乐队吹拉弹唱。
美人围着二人喂些吃食,饮了些酒,便提议要玩捉迷藏。
李韶也知道柳在溪对女色绝没有轻浮之意,选的都是些清倌。
他们除了小时候,哪玩过这些,又喝了些酒,越玩越上头。
美人们全都捂着眼睛,来找藏起来的两人。
柳在溪干脆把李韶拉进矮柜里。
两人挤着透过缝隙瞧瞧看,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真畅快。
李韶用气音悄悄说“这玩意儿倒是和多年前玉体横陈的做派不一样了,可以拉着大伙一块来玩。”
一起玩捉迷藏,这样窦百潼也不会一直念经了,谁知道嚣张狂狷的窦少爷跟个碎嘴子一样呢。
柳在溪“嘘”了一声。
等人走了之后拉着李韶慢动作蹲下来,这姿势舒服点。
这才回话“那咱就说是我一个人去的,舟远看你看的严,要是听说我带你去青楼怕是要生气。”
李韶连忙小鸡啄米,他一个风雅贵公子,在国子监被窦少爷管,平日里又被他表弟教训,那还有什么贵气。
两人叽叽咕咕一阵,最后被合伙从柜子里揪出来。
输了的人要自罚六杯,这是刚刚定下的规定。柳在溪也不怵,端起来就是喝,她家很少有人喝酒能喝醉的,不然她也不敢这么放肆。
李韶喝了一会就不行了,倒在椅子上。柳在溪仗义的替他把剩下的喝完。
她有两三分醉意,却还清醒,周围人叽叽喳喳的围着她说话。柳在溪听得心烦,“柳生。”
外面守着的侍卫破门而入,吓得姑娘们大惊失色。
柳在溪也被吓了一跳,随后又瘫在下榻上“让她们都出去。”
柳生得令,姑娘们鱼贯而出。
柳生抱剑守着二人睡觉。
柳在溪虽还清醒,却也不想动。
直到屋外一片吵闹,人潮的声音如烧开的水壶挤入柳在溪的耳朵,刺耳异常。
柳在溪爬起来,踢了一旁的李韶两脚,被李韶轻轻挥手抚开。
看着他醉生梦死的模样,柳在溪自己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随意拦了个人,那人解释是有人花重金争抢柯月姑娘。
柯月,是刚才跳舞的那个。
没等柳在溪多想,上空的一个包厢内有人开口“我愿出一千两邀柯月姑娘品酒。”
这话有礼,声音珠圆玉润,犹如奔涌的清泉滴滴跳跃玉石。
柳在溪清醒过来,眉眼慢慢放平。
柳生知道她是生气了。
柳在溪说“一千一百两,我要柯月。”
她站在三楼的视野口,所有人只要想就可以看到她。
楼上的人加价“一千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