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她发现陆晚瓶的娘亲还是抢不赢外头的女人。
陆晚瓶躺在院子的竹椅上纳凉，并没有发现她。入了夜凉，鸿雁抚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凑到跟前来。
“小姐，夜深了，回去睡吧！”
其实是她害怕了，不敢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院子离那口井又近。
“鸿雁，你怕我娘对不对？”
陆晚瓶摇着团扇的手停下，歪着脑袋打量身边的人，看见她薄薄的衣衫下竖起的汗毛。
鸿雁：“小姐，奴婢没有。是夜深了，外面凉，回屋吧。”
她还想狡辩，低着眉眼连余光都不敢瞟向那口黑洞洞的井。她无法克服对神鬼的恐惧，也无法承受离开这里所要面对的不幸。
殷云霓刚死的那会儿，陆晚瓶担心她害怕就有意打发她离开。
可是她离开这里还没半日，便险些让门房下猥琐的小厮摸进了屋子。衣衫不整的跑了回来，只有在这里才会有人给她做主，不叫她随意就让人发卖，配了底下那些东西。
陆晚瓶知道鸿雁是无处可去才选择留在了自己身边，但她允许这个小姑娘对自己所有图谋。
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人好，她们在各取所需中换得了真心。
“鸿雁，别怕。”
她提起掌心里的坠子晃在眼前，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哭腔。
“我娘走了，你看院子里的月都清了，有花香了，你闻到了吗？”
鸿雁却是心中一惧，扑通跪在地上磕头。
“对不起小姐，奴婢没有害怕夫人，奴婢没有。”
她以为殷云霓离开是因为自己的，说没有害怕那只一直以来住在井里的冤魂是假的。她害怕，有时甚至是在不经意间名目张胆的表现了出来。
可无论无何那也是她的主子，她依靠着陆晚瓶就要不得不去适应，去接受。
但却还是害怕。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走了，很遗憾她守了我三年，我却再也没见过她了。”
陆晚瓶望着眼前的坠子，眼中的泪珠就滑进了鬓发里。
如果鸿雁见过自己梦中的她的话，一定就不会害怕了。整整三年，入梦来她总是安静的坐在井边，和生前一样的好看。
只有一个月前，自己突然梦见了她死在井里的那夜。看见她在冰凉的井水中挣扎，苍白的面颊，冷凌的眸子。
即便是那样子，陆晚瓶也不曾害怕。以为她心中有怨有恨才不肯离开，害怕她会吓到鸿雁。
“小姐，对不起。别怕，夫人走了，鸿雁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小丫头俯身抱住竹椅上的人，难过的泪珠哒哒的落在陆晚瓶的衣襟上。
泪眼朦胧的眸子第一次直视院中的那口井，想起来生前那个会经常在井边，给她和陆晚瓶洗果子吃的夫人。
还会教训那个嘴馋的小姑娘，告诉她自己是妹妹，要让着她。
可她哪儿是什么妹妹，不过是一个买来的丫头。在别的院子要忍受责骂的，在却这里被当成了妹妹。
陆晚瓶一样抬手抱住身上的人，轻轻笑道：
“我不要你陪着我鸿雁，你要替我好好的活着，善良幸福快乐的活着。你要记得以后你的每一份快乐都是双倍的，有我的一份知道吗？”
她是一个没了良知的人，所以把对人世美好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鸿雁的身上。
“小姐你……你要做什么？”
鸿雁不明白她的话，害怕的看着她。其实有或许是明白的，陆晚瓶将要嫁去张府那样的人家，给一个肺痨的老头冲喜。
她的一生也许就要陷在那摊泥潭中，却仍旧渴望爱与幸福，将它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没什么，只是想要你快快乐乐的。以后不要再受伤，不要再受欺负。”
“不要，小姐，你一定也要好好的。你人那么好，上天一定会眷顾你的，夫人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鸿雁哭着大喊道，站起来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看着那口曾经让她无比害怕的井。
“夫人，您一定要保佑小姐。保佑她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可是殷云霓已走了，院子冷冷清清的。
只有花墙下的黑影在晃动，昏暗的夜色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鸿雁以为自己又将殷云霓唤了回来，背脊虽然难以控制的发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去看，小心翼翼唤道：
“夫人，是您吗？”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花丛里的陆晚念被吓得惊恐大叫，捂着脑袋从里面滚出来。
陆晚瓶探身一看，错愕不已：“陆晚念？”
鸿雁:“二……二小姐？”
地下的陆晚念抖抖索索的回头，才发现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长长的松了口气。
“大半夜的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陆晚瓶冷冷的问道：“你不怕我娘了，敢往这里面钻？”
陆晚念已经没有了力气和她作对，蹲麻了脚底丝丝的麻意钻上来，站也站不起来。
“你到底干来什么，还不起来！”
适才还对着婢女温情脉脉的人，瞬间变了一副脸色，作势要将她扔出去。
“你要做什么，我不走，放开我！”
可弯腰一上手，陆晚瓶鼻尖便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闻到了，是石楠花香的浊气。
却是她很小的时候就闻到了，在花娘的床榻上。在那些被□□着皱巴巴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