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收入养活我们自己都困难，无论如何是再买不起了。”
沈明昭思忖片刻，说：“小店新开，搏点好彩头也是好的，正好孩子也喜欢。我不收您钱，一会儿随我去店里挑一挑吧。”
新店开业，最重要是打响名声。她既是量产，送出去几瓶也不心疼，还能让人帮着宣传，何乐而不为？
妇人动容：“那我……”
“呸！什么‘临仙楼’！听都没听过！”
正此时，背后竹篓忽然被人恶意打落。绳带绷断，那力道扯得沈明昭肩膀生疼。她眸泛冷意，转过身去，见一锦衣打扮的男子不屑而立，由上往下斜睨着她，说：“什么‘香水’，还不需要装囊？大言不惭，说笑话前也不知道先动动脑子！”
妇人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男子一梗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小爷就这样，在武夷城里横着走，想骂谁骂谁，你奈我何？！”
妇人：“你！”
沈明昭冷静抬手，拦在她面前，安抚道：“大娘，没事。”
她说罢便要去拾散落在地的花草，有人却比她更快，这人自她身后走来，一股甜橙味儿被风轻飘飘地捎了过来。
那抹桃粉色衣袂轻之又轻地拂过手背，错身而过的毫厘之隙，传来了与触感同样温柔的声音：“沧州武夷城素来最讲究和和美美，怎么公子一出手便如此……‘气派’？”
他稍稍俯身，一缕编辫垂下，擦过耳畔。那侧容溺于长街灯火的朦胧柔光中，像是整个儿被镀了一层暧昧不清的橘芒，乌发随风荡起时被映得金澄澄亮灿灿，一时似仙似妖，总之不似凡人。
他将散在地上的花草全扑了灰，装回篓子里，指下灵巧，将断掉的绳结重新系好后，起身递向沈明昭。
沈明昭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谢幕，指尖擦过他瘦白的手指，接过竹篓，“公子好本事。”
三日不见，竟还吃得起甜橙了。
谢幕拢袖而笑，并不接话。他昧光而立，低垂的眉眼缱绻缠绵，看不真切，却比以往还美上三分。
围观人群被吸引来不少，那挑事男子见苗头不对，已然心生退意。但却不想退的太狼狈，嘴硬道：“你他吗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
男狐狸精，沈明昭往旁侧瞟去一眼，觉得他真是说对了。
谢幕却并不恼，只温声说：“当街出言欺侮一名女子，难道就该是大丈夫所为吗？”
男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脸皮终于厚不过周遭的议论，以袖挡脸灰溜溜地逃了。
围观众人没了乐子，只得作鸟兽散。沈明昭背好竹篓，理了理起褶的衣襟，抬起头说：“巧遇，多谢。”
“不巧。我听见你，停下的脚步。”谢幕耳尖微红，弯着眼瞧着她笑，“姑娘予恩，我特来相还。倒是这香味……”
沈明昭眸光稍动。
“清甜果香里隐含着草木清香，让小生仿佛置身于微风里拂动的花海之中，倍觉沦陷。”谢幕眼帘微阖，好似耽溺其中，少顷后正色，“好香。”
“你还懂香？”沈明昭着实有些惊讶。
谢幕低头，拿柔软微朦的神情瞧她，“不敢说懂，只是很喜欢。”
“你看谁都是这湿漉漉的眼神吗？”沈明昭忽然问，“说话也总是软绵绵的，让人挺想欺负。”
“……”谢幕不自然地垂下睫去，轻轻地回，“自然不是。姑娘……请莫要打趣我。”
“嗯。”沈明昭浑不在意，挪了眼自嘲般地说，“只是我坊前门可罗雀，却无人赏识。”
谢幕盯着影子宽慰道：“明珠蒙尘终有时，姑娘何须介怀呢？”
“借你吉言。”
谢幕见她兴致缺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沉吟半晌，忽然说：“姑娘可知，方才那前来找茬的是个什么人？”
沈明昭此时倒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再问：“你还知道他？”
“是文武街一座名为‘枕香阁’的百年香坊，”谢幕抿出些笑意，摇摇头说，“可惜自前代制香师隐退后，香品便一日不如一日，但那香坊招牌仍在，上门求香者仍是络绎不绝。”
“难怪，”沈明昭眼瞳滑动，凝向文武街的方向，“原来是怕我砸了他们招牌。”
谢幕发随风起，忽然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说：“姑娘想不想，打响成名的第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