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给柳知打过去的那一刻,唐朝自己其实都是懵的。明明在师母的生日宴上自己滴酒未沾,为什么到家后会做出这样未经深思熟虑的决定。电话在没接通的每一秒,唐朝都觉得自己在绞刑架上,明明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巨浪,但是表面上唐朝只是静静的站着,拿着手机,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喂,你好。您哪位?”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柳知熟悉的声音,可是唐朝好像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
“喂?”
柳知有些不耐烦的问
“是我,唐朝,你,你先别挂”
“·······”
这次换柳知沉默了
“你,最近还好吗?制片人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今天去花店,是要给别人送花还是?”
“给我的主演买多肉”
柳知用听起来冷冷的声音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但只有柳知自己知道,自己是为了盖住颤抖的声音才故意这样讲话。
“那你最近还好吗?”
听筒里变得安静,唐朝看了看屏幕,柳知没有挂断电话。
“喂?”
唐朝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然后唐朝就听见了柳知重重的一声叹息
“唐朝,你什么意思?我觉得没意思”
“知了,我想,我想咱们先保持联系”
“然后呢。暧昧?约?还是?我对这些没兴趣”
“知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吗?一段好好的感情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
柳知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下来听见柳知哭的声音,唐朝心也跟着疼了起来,明明刚刚还想反驳柳知在这段感情中也不够认真和纯粹,他们这四年的感情在柳知那里排在工作,家人,自由,朋友的后面。本来唐朝还想要质问和反驳。但是柳知抽泣的声音,让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胸口变成一阵一阵的钝痛。
“知了,别哭,我那是真的因为工作忙,那时候我们整个团队的专利马上就要成功了,这对我们整个团队都很重要,我的师父师兄师姐们都住在了实验室,非必要我们是不出实验室的。在那样一个千钧一发的时机,我没办法离开,我不能去打乱整个团队的研究进度和破坏团队的研究成果,我不能让我们整个团队两年的夙兴夜寐披星戴月的努力都泡汤,并且当时我家里也出了一些问题,我真的太忙太乱了,然后在那样一个关键的时候,你又突然提出分手,我一时平衡不了,才草草答应的。知了,对不起。这些话,我本来早就该跟你说的。是我,是我的错。”
“这些话你现在讲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在两年前分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而且当时我跟你分手前的一个月,我是专门想要和你谈一谈,既然工作要进入关键时期了,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啊?你不声不响的什么意思?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你接了吗?你你好得跟我说一声你在忙也行啊,你连理都不理我。难道就你忙就你有工作我不忙吗?后来我又给你发微信发短信,你就回过一次,还就一个字‘忙’,我还去你们实验室找过你三次,你呢?连出来都不出来一次。你知道吗?我要崩溃了,我那一个月成宿成宿的睡不着,是这段感情当时只给我带来了负面影响,我熬了一个月考虑了一个月才提出分手,你居然觉得我是突发奇想跟你说分手?是我不看重这段感情?”
“知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我绝没有撒谎,我那段时间真的忙疯了,我手机在塑封袋里就没拿出来过。后面就直接自动关机了。等申请专利成功了,我在开机,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成那样了。虽然刚开始我误会你然后自顾自的生气,可是我冷静下来,我觉得是我的错,我事先没有打好招呼,是我做的不对。后来,我给你打电话发微信,你手机号注销了,微信也注销了。我去你原先的公司找过你,你已经辞职了,我问了你的同事你去哪里了,你同事也不知道,我问你的朋友们,夏琳和周露妍都说你出国了,问她们你去了哪个国家她们也不说。再后来,我就真的没有勇气去找你了。但是我想如果我们还有缘分就一定会重逢,我们现在真的重逢了,那咱们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听筒里除了咝咝的电流声还有柳知的抽泣声,唐朝的最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睡觉吧,唐朝,我累了”
“好”
柳知用颤抖的指尖按灭了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着自己泪眼婆娑的模样
“砰”
柳知重重的躺在厚厚的鹅绒被上,抬起胳膊遮住双眼,眼睛浮现出她和唐朝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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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
六年前,柳知刚刚22岁从传媒大学毕业,来到斯坦福继续深造。柳知的父母都是高知,父亲是高级律师,母亲是大学教授。所以对她的教育向来开放中带着保守,保守中有带着其他家庭没有的开放。保守的部分由她爸爸组成,开放的部分由她妈妈守护。但她父母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要求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越是这样,越容易出差错,大学毕业后,出国前的一个星期,柳知偷偷开着家里的路虎揽胜出去玩,结果在一个小巷里给车门挂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柳知一看都吓傻了,看着被自己挥霍的所剩不多的零花钱,人家却说这点也就够一个原漆的钱。于是柳知打起了她父母给她准备的留学的那张卡里的钱。
说干就干,先修车最重要,说完柳知就把那张卡递给了老板,大方的说:“刷这个吧”。也就从这开始,柳知开始想办法填卡里的钱。她先是问夏琳借了点,还是不够,于是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