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拨弄着算筹的苏钰,金宝赶忙扯着澜钰居的伙计躲到了院子的角落里。
“到底什么事?是不是我们澜钰居里又来了恶客?”
喘着粗气的伙计连忙咽了好几口唾沫。
清了清发干的嗓子,伙计着急地拉着金宝的胳膊慌道:”好哥哥,是出大事了!春风楼的楼主云烟刚刚派人买下了咱们的镇店之宝——月影纱。”
闻言,金宝却松开了皱紧的眉头。
按着胸口安心落回原位的心脏,金宝好笑地向伙计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月影纱全京城也只有在我们澜钰居里有这么一匹。纵使,它最后是被那花倌买了去制成了衣裳,你和王掌柜也不用担心会和那些高门贵郎们撞了衫去。”
可听着听着,这伙计的眉头反倒是越蹙越紧了。
他愁眉苦脸地向金宝抬了抬手中抱着的锦盒。
伙计手腕一转,那锦盒上竟刻着澜钰居的花钿。
“但云楼主买这月影纱,是用来向我们沈夫人赔罪的。”
“赔罪!”
“赔罪?”
金宝身形一僵,转过身他尬笑地挡住了伙计的身影。
“主君,那青竹公子早已离开了京城!夫人此行前往春风楼肯定是为了办公事。”
和媚骨天成的云烟相比,同样是眼尾上挑的一对狐狸眼。
苏钰眼眉一凛时却不含那多情的媚态,只余了张扬英气的明艳。
拨开扶住自己手臂的金宝,苏钰用手中握着的算筹敲了敲伙计捧着的锦盒。
“那来人可曾说起云烟是如何得罪了我苏钰的妻主?”
伙计偷偷瞥了眼苏钰身后苦着脸在向自己不住摇头的金宝。
但伙计觉得还是苏钰正在凝视她的眼神,看上去更为可怕。
于是,伙计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地回道:“春风楼的龟婆汤婆子说,因为咱们夫人在办公时被云……云烟身上的麝香染了味,他怕会影响到主君的贵体,就……”
周身越来越冷的压力让伙计心头一紧。
扯起袖子拭掉了额头上的一层白毛汗,伙计趁机悄悄地掀起了眼皮。
“……就特意买下澜钰居的镇店之宝月影纱作为赔罪,顺便让我来告知主君一声以免冲撞了您。”
话刚说完,伙计就被苏钰淬了冰的眼神吓得腿肚子发软。
在看到苏钰向她挥手的下一秒,伙计就像一只被恶犬撵的兔子转身就窜出了后院。
“嘶!”
“嗷!李婶,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收回了扶着伙计的手,李婶站在院门口惆怅地驻足望着天空。
单凭刚刚从院子里传出的那些声音,她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现在院内是如何光景了。
“进来!”
“呃……”
李婶低头看了看她身上这从头到脚,因为苏钰才能穿上的绸缎衣服。
重重地吸了口气,李婶带上一个严肃又活泼的专业表情还是抬脚踏入了院内。
“问主君安。”
此时的苏钰唇线微抿,双手环抱放于胸前。
他正目光淡然地垂眸看着金宝怀里抱着的锦盒。
在侧头向李婶颔首回应后,苏钰不辨情绪地问道:“李婶可是有事?”
“回主君的话,厨房的王厨子托我来问问主君,您今晚可有想吃的菜色?”
苏钰抬手松了松让他觉得有些气闷的领口:“让王叔随意拌几个清爽可口的小菜,再给我炖上一盅……”
苏钰的目光忽地扫到了李婶腰间的钱袋。
他突然又话锋一转地向李婶问道:“今天是初五吧?”
“是初五,主君可是有其他安排?”
苏钰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两声。
他原本停在那里摩挲着铜盘扣的手指,忽又将其扣了回去。
“那就清炊太极虾、吹羊炙大骨、五味香露煨云腿、龙井蟹葵熏鲋鱼、红熬鸠子雀、鲍鱼肚儿羹……”
“咕咚——”
虽然美食很诱人,但大概猜到了苏钰意图的李婶还是敬业地咽下了口腔内分泌过多的唾液。
嘴角牵起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李婶试图做出最后的尝试。
“主君,虽然这些都是我们夫人想……呃……爱吃的菜,可这会不会也太多了?”
苏钰眨了眨眼睛。
他望向院子西侧武器架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玩味儿。
“多么?那荤菜就这么多吧。素菜就添个诗礼银杏孵双凤和虎跑春瓜蒸鱼翅。羹汤来个苦瓜排骨汤,也好替妻主清油解腻。”
此时,苏钰背对着众人的眼神就像他身旁武器架上的那发连珠贯日弩,透着一股子的蓄势待发和虎视眈眈。
“我记得妻主爱吃珍珠翡翠金水团。她又素来胃大,就再添上一盘子的麦麸粗粮包吧。”
说完,苏钰的脸颊处显出了一弯浅浅的梨涡。
他勾着嘴角,招手向金宝吩咐道:“你带着李婶去甲字号库房取出最上等的食材,送到厨房王叔的手里。若是还有缺的,就让自家南北货行的伙计们送上门便是。”
直到走出了后院好一段距离,李婶高高翘起的嘴角都没见她舍得放下。
金宝疑惑地扯了扯李婶的袖子:“婶,这都是给主子们准备的好菜。等夫人吃完也剩不了多少了,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呀?”
李婶低头对上金宝目光澄亮的圆眼睛,她的老脸不禁一红。
掩饰性地抬手一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