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明媚的阳光从窗棂外投进来,照亮了半室。
乐正黎睁开眼睛,被光亮刺得抬手挡了挡,她翻身坐了起来,软榻果然不是人该睡的地方,这才一夜,便已然腰酸背痛到难以忍受。
她揉着后腰,看见元窈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殿下快来洗漱吧,午膳都好了,您这一觉睡得真久哇。”
用完午膳,乐正黎才想起自己的寝宫中多了个人,她又回了内室。
乌九朝躺在床上,半裸的上半身让乐正黎不禁扶额,她昨天晚上太累了,竟都忘记给他盖被子……
“这么睡一晚上,伤势不会加重吧?”她忙不迭地来到床边,探出手去贴着乌九朝的额头。
只是他头发太乱了,大半张脸掩盖在松散的发丝中,叫人都看不清他的长相。
掌心贴着感受了一下乌九朝额头上的温度,乐正黎又反手再摸自己的额头,发现乌九朝的温度果然要高一些。
“真发烧了?”
他本就伤重,若再烧起来的话,只能死缠烂打地逮个太医过来给他治了。
乐正黎反复试了两三次,越探越觉得乌九朝的脑袋很热。
目光又往下移了移,她本是想看一眼胸膛处的伤,结果一下子逾越了,直接锁定在了那紧实漂亮的腹肌上。
乌九朝是真瘦,可瘦而不柴,从肩头至腰腹的线条都十分流畅,挺括的薄肌下蕴藏着难以忽视的力量感。
她轻咳一声,唤回理智,伸手去掀开那层裹着伤口的白纱。
“咦?怎么感觉这伤口好像比昨天好了点。”乐正黎吃惊,她半弯着腰,脑袋愈发往下凑去。
指尖捻着纱布再略微扯开了一些,抱着谨慎的态度想要仔细观察。
浓郁的女儿香在逼仄的床榻间扩散,随着她的靠近,炙热的鼻息扑撒在了乌九朝的胸口上。
突然,一只手扣住了乐正黎捏着纱布的手腕。
她吓得慌忙抬眼望去,视线就正好撞进了一双浅金色的瞳孔中。
他的目光从缭乱的发丝中射出来,直直钉在乐正黎的脸上,那种独属于兽类的气息强烈至极。
“你……你醒了?”乐正黎磕磕绊绊地问他。
乌九朝一语不发,他的手骨节分明,因为过于用力,所以手背上的经络根根突起,他攥得很紧,指腹上的厚茧磨得乐正黎细嫩的腕骨都浮出一抹显眼的红痕。
她嘶了一声,转动着腕子想要从乌九朝的手中挣脱,“能先松手吗?好疼。”
她感觉到了乌九朝身上骤然暴涨的气势,或者说是兽性更准确。
它们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巍然不动的冷静和狩猎的锋芒是具有统一性的。
乐正黎心口直跳,别被元窈给说对了吧?这兽族真不通人性?
难道连话都不会说?要是真的,那可难办了……
明明伤势那么重,他居然一个晚上就能清醒过来,这个自愈能力简直到了强悍的地步。
若他现在发难,乐正黎还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虎口逃生。
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她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乌九朝,放手好不好?我手腕要断了……”
她的嗓音中压抑着痛意,乌九朝听出来了。
他缓慢地松开了手指,只是身上的攻击性和防备心还是没有半分懈怠。
乐正黎把自己的手腕拿回来揉了揉,低头一看,腕子上赫然烙下了几道鲜红的印记。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冷意横生。
“你猜。”乐正黎轻笑,柔声抱怨着:“我昨天晚上可是救了你哎,今日居然对我这么不客气吗?”
乌九朝见她巧舌如簧,便闭了嘴不再言语。
些许震慑罢了,算什么不客气?
乐正黎等了几息,看他好像又昏过去了,便也不打算再继续去弄他的伤口。
反正现在也不会死了,万一又把这暴躁狼崽子给吵醒,遭殃的是她的手。
元窈在书房找到乐正黎时,她正半靠在小榻上假寐。
“殿下,承阙殿下来了,您要在哪里见他呢?”元窈放轻声音在乐正黎耳边问道。
“承阙?谁啊?”乐正黎迷迷瞪瞪的,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她赶紧在脑海中问系统:“快说。”
系统:【晏承阙,与你一样,同为质子,只是他的国家还没有被赵烛衾的人攻陷,他是被自己的父皇提前送过来的,赵烛衾颇为欣赏他的才气和性格,所以平时待他还不错,因此他的国家也侥幸能免于战乱。】
“还有吗?”乐正黎问。
系统:【目前系统只能查到这些哦,其他具体剧情还请宿主自行解锁。】
乐正黎:“……”
听系统这么一说,乐正黎就明白了,这位晏承阙虽然也是质子,不过他可能跟其他质子有着明显区别。
显然晏承阙是被他的国家送过来维护邦交关系的,并且他这个任务还干得很好,所以赵烛衾才没有出兵攻打他的国家。
如此一来,晏承阙和乐正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啊!
他来找她干什么?
前两次有这个人出现吗?她思索了一下,发现完全想不起丁点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元窈的声音就响起,倒替她解了惑,“殿下失忆了吗?这位曾经是您的未婚夫啊……只是离襄国破,这桩婚约也就作罢了,至于他为什么来找您,奴便不得而知了。”
她面上神色隐有不屑,语气间更是没什么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