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到了赵烛衾的唇角。
两根手指头分别置于两边往上牵了牵,仿佛要帮他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来。
“陛下……笑起来,肯定,很,很令人惊艳……”她磕磕绊绊地说着,已然出气多进气少,喉管发出难以承受的嗬嗬声。
赵烛衾当真笑了,只不过是冷笑,一如之前。
薄唇勾起,稍一偏头,就让她的手指滑落了下去,但嘴角却好似被她的指腹给灼伤了,似有一股不合时宜的暖意残存。
毫不迟疑的,他的手指又收紧几分,指节几乎陷进了她红成一片的肌肤里。
如此决绝的力道,掐的乐正黎头脑发昏,眼前也乍现出一阵阵五颜六色的光斑和光痕。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感觉后背有一股暖意生出,顺着脊骨往上,蔓延开来如同一张铺陈的大网,替她撑住了赵烛衾所带来的压迫和威胁。
暖意融进后颈,随之是脖子……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力量,将她瞬间就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不仅能呼吸了,还感觉擒住自己脖子的手有了松动迹象。
很快,她就发觉锁住咽喉的力道撤了。
乐正黎眼前趋于清明,耳边的嗡鸣声也在慢慢退散。
她睁眼看去,就瞧见赵烛衾用左手握住了自己刚才掐她的手腕。
他脸色阴郁,皱着眉头往后面退了一步,低头看去,什么异常都无。
可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一股尖锐的刺痛涌入他的骨头里。
像是开凿石头的錾子猛地狠狠钉了进去,疼的赵烛衾头皮发麻,半条手臂都脱了力……
还没来得及找出缘由,乐正黎就瘫软着身子扑进了他怀中,赵烛衾攥着手腕,想躲开却没做到,被她撞得闷哼一声,又接连退了两步才抵着桌案止住。
“滚开。”赵烛衾眉眼萦聚着几丝阴翳之色,语气更是极为不善,“离朕远点,别碰到朕!”
乐正黎靠在他胸口处,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精力来回应赵烛衾,“咳咳咳……陛下,何苦这般吝啬,便大方一次,让臣靠一靠吧。”
她话说的无赖,携了点玩笑之意,但赵烛衾很抵触。
他的右手还泛着阵阵酥麻,使不上力,便用左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不管是推出去还是甩出去,反正要把乐正黎从自己身上格开。
乐正黎却像一块儿融了一半的饴糖,黏黏糊糊粘在了他身上,环住他后腰的手臂比那日在床榻上更为紧连。
她仰头去看赵烛衾,“陛下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明明臣都俯首就缚了,你杀我轻而易举,为什么松手了呢?”
脖颈上的红色指痕颇为触目惊心,乐正黎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唇角微勾,笑容意味深长。
赵烛衾眉峰蹙叠,眼神冰凌似刀,他冷哼,“朕可没有心软。”
他懒得多说,自然不会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乐正黎,但心底却起了疑云,若没有猜错,那种力量是属于国师的……
她身上又为什么会带着徊仙的术力?
赵烛衾头脑昏沉,左臂无力地垂于身侧,右手在伸出去推乐正黎时,从她的肩膀处错开了。
乐正黎正要说什么,就敏锐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于是,她亲眼目睹了赵烛衾人格转换的过程……
他突然就闭着眼眸陷入了沉眠,失去控制的脑袋和手都缓缓垂落,乐正黎把肩挪过去,让他得以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脖颈里。
她终于能松懈片刻,静静等待着他再次醒来,把另一个赵烛衾带到她面前。
在心底默声掐着秒,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左右,被她拥着的男人有了动静……
他缓缓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去感知发生了什么,就与偏着脸望向他的女子对上了视线。
他神色平静,眸光再无任何晦暗与阴冷,墨色瞳仁干净明澈,是与刚才那般阴沉狠戾模样的极端相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