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站口与风逸卿分别后,乔苏继续向前走着,一眼就找到了乔翎,开心地跑上前,“爸爸,你来接我怎么现在才发消息告诉我,要是没看到错过了怎么办?”
“爸爸帮你把东西放回家,我们出去吃饭。”
乔苏上了车,“那妈妈呢?就咱们两人出去吃?”
乔翎叹了口气,“你妈妈还说能瞒着你就先瞒着你,这怎么瞒得住嘛?”
“发生什么事情了?”乔苏微微蹙眉,正色道。
“你苏雯姨母住院了,你妈妈这几天帮忙照顾呢!”乔翎顿了顿,“其实在之前和你说我们被事情耽搁了,就是被这个事情耽搁了,你也知道咱们这里雪下得厚,路上滑,上班路上遇到司机刹不住车滑了出来,将你姨母撞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乔苏感觉心里慌慌的,手心也在冒汗。
“爸爸还没说完呢!车祸不严重,严重的是去了医院,查出来肺癌,已经是晚期了。”
乔苏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那,爸爸,把我东西放回去后送我去医院吧!我去给妈妈帮忙。”
一路上,她在百度上查询着肺癌相关的问题,心里始终不敢相信,总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会不会是医生误查?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小苏苏来了?”
乔苏失神地跟在乔翎身后进入病房,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脸上毫无血色的女人正躺在床上笑着喊着自己的名字,她还是如记忆中那般亲切温柔,可是这次见面却让她不知所措。
“你们都希望我能康复,我当然理解,因为我也同样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可是现实生活中奇迹是奢侈品,它和爱情一样可遇不可求,所以我现在的心态特别好,我已经能平和地接受一切,包括,平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姨母……不要这样说,你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医生们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我还不想离开姨母……”
“乔苏,不可以哭哦!我希望在我最后的记忆里,你们都是开开心心的笑脸,想了想,我都在为自己而活,没有家庭或者感情的束缚,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很满足……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帮忙劝劝你妈妈。”
乔苏的眼眶湿润,努力让嘴角上扬,“劝什么?”
“帮我劝劝她,已经晚期了,医生也治不好了,所以我想去旅游,不要将钱白白花在医院里了,而且,让我就像废人一样躺在这里,我不喜欢。”
她回来了便可以替代乔翎在各个地方和医院之间来回跑,一会儿去拿衣服,一会儿复印资料,一会儿帮买东西,正当她在超市中买日用品时,手机提示音响了响,她拿出来一看,是金灿珏发来的一个可爱的熊猫表情。
乔苏懵了懵,突然想起了他让自己回家后联系他,她回来忙得忘记了……
“我到家了,家里发生了点儿事,忙忘记了,不好意思啊……”
乔苏前一秒将信息发过去,下一秒手机屏幕就出现了金灿珏的来电,让乔苏微微有些讶异。
“喂?怎么打来电话了?”
听筒那边顿了顿,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苏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叹了口气,顿了顿,而听筒那边也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断。
“苏雯姨住院了,我和妈妈在医院照顾她。”
“乔苏,一定会没事的。”金灿珏的声音明显低了低,听她嗯了声,又轻轻问道:“别担心,听医生的一定会没事的,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没有没有,你放心吧!”乔苏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出了眼眶,抬手捂着嘴无声地抽泣,努力不让听筒里的人察觉出异样,轻轻问道:“如果医生让住院看护,但是病人却不想把最后的时光浪费在医院病床上,那怎么办?”
“乔苏,很开心你能告诉我,其实你在问的时候,心里的天平已经不平了。”金灿珏继续柔声道,“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要怕,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乔苏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下来,超市里路过的来往人群都不由得多看自己几眼,可她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那……你照顾好自己,如果想找人说话就打给我,任何时候我都会接的,好吗?”
乔苏努力嗯了一声,就急忙挂断了电话,拿上东西穿过来往人群,边走边哭的稀里哗啦。
她这几日将苏雯姨那日的话想了又想,她觉得应该和苏澜聊聊,终于下定决心的乔苏跟在苏澜身后来到医院的地下食堂,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张望四周,人群拥挤,他们和她们可能就是楼上某位老人的儿子或女儿,可能是哪个孩子的父亲或母亲,亦或是像她们这样。
收回目光,看着苏澜愁苦的面容,酝酿开口:“妈妈,你就听姨母的话,让她去旅游吧!”
“不能,医生说有活下去的可能性,有可能就不能由着她乱来,你被她洗脑了吗?”
乔苏试图争辩几句,“可是为什么不能尊重她的想法呢?妈妈……”
“就这样放弃治疗相当于自杀,我是她姐姐,我能让她这样选吗?”苏澜掩面哭了起来。
乔苏看苏澜哭了,受她的影响也不由得鼻头一酸,哽咽道:“可是……为她好只是我们以为的为她好,她偏偏不想这样躺在病床上度过,我看着她天天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她肯定是很想出去的……”
“你雯姨就像风一样,太自由了,没人能栓住她,从小就是这样……”
在杂乱的食堂中,苏澜就这样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