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月圆之夜,任务开始前夕,隔壁断死狱的佣兵开始频繁出入,为进入冰湖做准备。
苏软坐在门前,隔着走廊望过去,看见白药也在人群里忙进忙出。
她越来越摸不准了,贺子书隐瞒身份这么久,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出手?
不会真的打算帮贺成风办事吧。
要是这样,她岂不是白等了这么多天。
思来想去,别的不管,得先阻止白药去冰湖,那天夜里贺成风的话她记得,不能眼睁睁看着白药送死。
她按前几天的约定去找了贺成风,旁敲侧击了这次的冰湖计划,随后主动提出给每一位断死狱佣兵临行前送上一道滋补药膳。圣女仁心,贺成风欣然答应。
苏软得了应准,邀上贺瑶儿上了街。
贺瑶儿脸上的疮口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小斑点,接下来就卸掉面纱,让皮肤自然恢复。
“前辈姐姐怎么突然想到和我一起逛街呀?”贺瑶儿穿着一身崭新的粉黄纱裙,边走边捋着小辫子。
小姑娘丝毫没在意脸上黑斑,歪着脑袋笑得灵动娇俏,一双圆眼亮晶晶。
苏软直接说:“带我去找上次的话梅糖铺子,我买上一些。”
贺瑶儿答应得干脆:“没问题,跟我来!”
两人绕了一条街,最后走到一个小摊前,贺瑶儿指着摊子:“就是这里,别看它没有铺位,但这里的话梅糖品质是全临东最好吃的。”
“好。”苏软朝贺瑶儿点头,随后走到摊位前,对摊主道:“老板,来一斤话梅糖。”
摊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眉毛寡淡,做事很圆滑。
听到苏软的话,立马从凳子上起来,先捡起另一颗糖剥好递给苏软:“诶哟贵客您别急着买卖,我这话梅糖在临东城当属第一,冬瓜糖味道也是极好,贵客您尽管尝尝,喜欢尽可以再挑。”说话间,他已经麻溜称好话梅糖,包好了呈给苏软。
苏软尝了他送的冬瓜糖,味道也不错,于是又道:“再来二两冬瓜糖。”
“得嘞!吃冬瓜糖财源滚滚,这边称好您拿上!”摊主很快打包好,将两包糖递给苏软。
苏软接过糖,从怀里拿银子。
收钱时,摊主抬头看了一眼,精细的目光扫射到苏软身后。
不到两步远处,贺瑶儿正无聊地踢着石子,面朝这边,摊主愣了愣,没忍住嘲出口:“好丑的丫头,长成这样出门也不戴面纱。”
贺瑶儿正在神游,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说得是别人,半晌慢慢反应,懵神指了指自己:“我?”
摊主看她这副样子,朝旁边的商贩笑说:“看看这满脸黑疮的丫头,我说她丑,她还以为说得是别人,又丑又傻,哈哈哈……”
几个商贩叽叽喳喳笑话起来,笑声越扩越大。
贺瑶儿懵了,先是怒火冲上来,大喊:“谁说我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你们谁敢笑我,我可是贺家小姐!”
紧接着贺瑶儿的声音就被商贩们毫不顾忌的笑声淹没了,商贩们根本不信她的话,把她当作笑柄。
左右的人渐渐围观上来,对着她指指点点,像在看一只猴。
“我没有……”面对这种情况,从小在夸奖声中长大的贺瑶儿慢慢产生自我怀疑,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苏软站在糖铺前,皱眉。
这种以多欺少,以别人的缺点进行无差别攻击的行为真是令人作呕。
“啧。”
苏软手腕一转,把搁到摊主手心的银子一把拍到桌上:“闹够了没有!”
木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摊主惊了一下,反应过来脸上染上怒色:“你闹什么?又没说你。”
苏软没在怕的,冷笑一声:“你有空在这里嘲笑姑娘的容貌,不如先嘲笑嘲笑自己的本事,人家姑娘孝顺爹娘,内涵丰富,琴棋书画样样不差,你会吗?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一个你不了解的人,人家姑娘好心在我面前宣传你家的糖果,你上来就这么挤兑人家,无聊至极也不过如此。”
摊主被她这么怼了一通,心知无理,在众人的围观下羞得面红耳赤,最后挠着脑袋道歉:“……姑娘说得有理,是我的错,对不住了。”
街边的摊贩们纷纷回避。
苏软牵起贺瑶儿的手:“我们走。”
回家的路上,贺瑶儿渐渐安静下来。
“刚刚的事情,谢谢苏姐姐帮我。”贺瑶儿小声说道。
苏软还没从烦闷中恢复,淡声:“不用谢。”
贺瑶儿低声“嗯”了一声。
走了两步,贺瑶儿突然开口:“其实我一点也不孝顺。”
苏软全然不在意:“你随意。”
贺瑶儿见她没放在心上,追着说:“我觉得苏姐姐是个好人。”
她扯着苏软的袖子,低声继续:“其实我出生的时候,娘亲就难产去世了,我没来得及孝顺她,爹爹心中有愧,把对娘亲的爱都给了我,可我是个丧门星……”
苏软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听。
贺瑶儿落寞道:“爹爹为了贺家的名声,后来给我娶了一个小娘,小娘生了一个弟弟,取名贺以源,可是后来,小娘病死了,源源没了,贺家的族人都没了,只剩下我和爹爹……,外面一直传言,贺家小姐克死那么多人,所以糟了报应,出不了门。”
苏软开口:“你出不了门的原因自己不是清楚嘛。”
贺瑶儿点头,微微笑了笑:“苏姐姐说得对,不是我的原因,我要好好守护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