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羽本想与她用现代的礼仪相交,可是情势不允,于是她退后一步,用此朝礼仪郑重对侯夫人一拜道:“今日能见到夫人,才是谷羽之幸,谷羽到金水之后,定多寄信给夫人,回程时也要与夫人多聊几日,到时还请夫人不要嫌弃谷羽聒噪。”
“你我关系,不必行此大礼。”侯夫人起身将谷羽扶起来,“那我就在家中等着你了,你可不能食言。”
侯夫人与谷羽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认,让在场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敢问,夫人与谷羽是……?”杭荡第一个开口询问。谷羽是个孤儿,也不排除是侯夫人的什么亲戚遗落在外的女儿。
“故人,故人……”侯夫人闪烁其词,还对谷羽眨眨眼。
谷羽领会,也道:“我与侯夫人是同乡。”
侯正明摸摸胡子,瞧着这两人悄悄咪咪的言传意会,狐疑:“夫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这样一个同乡呀?再说,谷羽不是一直在玄夏吗?怎么可能与你是同乡。”
“老爷,太子殿下不是还要赶路吗?我们回家再聊这些闲话,你们先去填填肚子,我早就让客栈的人给你们备着了。”侯夫人推推侯正明。
杭荡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想着侯夫人也用不着在此事上扯谎,于是不再纠结此事。
几人用过饭,为了能在今晚到达另一个歇脚的小镇子,也不再耽搁,牵了马就要启程,临走时,将马车留给了侯正明。
侯正明和侯夫人在客栈门口送别杭荡一行人,见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侯正明与夫人才上了马车,屁股刚沾着座位,侯正明便忍不住凑到侯夫人旁边,追问道:“可憋死老夫了。谷羽到底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夫人说过?夫人休要用同乡人来诓我,老夫可是知道夫人的底细的。”
侯夫人嘿嘿一笑,挽着侯正明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肩窝里,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多日不见,此刻犹如蜜里调油的热恋小情侣。
“你不是知道我的底细吗?那你还猜不出?”
听闻此话,侯正明猛地一转头,惊愕的眼神对上侯夫人笑眯眯的双眼:“她和你一样?”
侯夫人点点头。
侯正明恍然大悟,继而又联想起以前觉得谷羽身上那些奇怪的点,似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抚抚胡须,语气悠长:“难怪总是觉得谷羽似曾相识,她那些格格不入的行为举止,还有不拘礼法的豁达不羁,可不是像极了你。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夫君这些年可是迟钝了不少。”侯夫人调笑。“还好皇上让你回来了……”
……
这厢侯正明与侯夫人的话,杭荡可是不知道了,他现下正在看谷羽骑马。
离开平江时,想着也没有与侯正明一路了,为了路上脚程快些,便弃了马车。可是他不知道,谷羽根本不会骑马。
“对对对,姐,就是这样,你学的真快。”
“这匹马很乖的,我帮你抓着缰绳,你别怕。”
“姐,我现在松开缰绳了,你自己试试。”
小寒师父正在教谷羽。
杭荡骑在马上,在前方慢慢溜着马走,听着不绝于耳的鼓励,捏了捏眉心,心中默念: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
“殿下,我们现在可以稍微快一点了,我已经差不多学会了。”谷羽骑着马溜到杭荡旁边,眼睛直直看着前方,身体前倾,手牢牢拽着缰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肚。
“嗯。”杭荡不冷不热敷衍一声,然后马鞭一挥,马儿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谷羽望着前方的身影,哀叹一声,谁让她要跟着来呢,忍忍吧,也就路上这些时日了,等到了金水县,一切就都好了。
谷羽把心一横,“驾”一声,胯.下之马也飞奔起来。
几人行了两个多时辰,都有些累了,杭荡勒住马,回头张望,谷羽和小寒就在身后不远处。谷羽咬着牙吃力地跟着,杭荡瞧见她肩上的衣服有些晕湿,忽然想起她受了伤。
也不怪杭荡忘记了,谷羽一向很能忍,受伤了也表现得和没事人一样。此刻就算手臂活动不便,但,一则为了不让自己影响行路,二则她看过那位暗卫的伤,觉得自己肩上的伤是大巫见小巫,只不过有些疼,过些日子便能好,也不会残疾,所以便什么也没讲。
“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吧!”杭荡下马,指了指路边的几块大石头。
谷羽在小寒的搀扶下,双腿颤巍巍地下了马。
几人在石头上坐了,打开背上的水囊,各喝了几口。
“殿下,我们方才耽误了些时辰,现在应该在这里,一会要更快些才能在傍晚前到达竹庄。”小天将之前侯夫人提供的地图展开,指着一个位置给杭荡看。
杭荡的手指顺着小天指着的地方往前划,然后在竹庄附近的岔路口点了点,道:“若是赶不到,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
谷羽没有听他们在讲什么,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眺望远方,刚才一直用着这个胳膊还不觉得特别疼,现在停下来肩上的伤反而比昨晚更疼了。
杭荡用余光扫了一眼谷羽,见她两眼空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问道:“谷羽,你觉得呢?我们今晚是宿在竹庄,还是就近在竹庄旁边的小村子里?”
因为侯正明的嘱咐,谷羽认真想了想,觉得还是竹庄更安全些,于是回过头道:“殿下住不惯农家小院,而且我们借宿也不一定能有人收留,还是赶赶路去竹庄找客栈吧。”
她面色有些青灰,嘴唇略显苍白,偏偏脸颊上有两晕绯红,杭荡垂眼又瞥到她的肩头,衣裳本就是灰扑扑的颜色,现在还沾上了泥沙,若是不仔细也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