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净白的板鞋出现在姜楠悦的视野,侧面有个黑色的对勾标志。
她记得和妈妈逛街时姜南北吵着闹着要这双鞋,价格不菲,够她两个月生活费了。
她把脚往后缩了缩,脚上的黑色帆布鞋侧面白边已经发黄,开胶严重,不用弯曲也能看到裂缝,和白鞋出现在一个画面,不协调。
“我在这等人。”姜楠悦不看他,保持着垂头的姿势,喃喃道。
姜楠悦表现得好像不愿和他多说话,可背后的手搅成了麻花。
她很矛盾,时常这样。
一方面她希望赶快结束这样对话,不想别人见她不堪的一面,一方面又希望他留下来陪她等到姜南北结束。
“哦—”盛熠又是一声哦。
他仅仅是因为碰到老同学,才多问一句,姜楠悦告诫自己,不要指望别人,你要独当一面,自己解决。
白鞋退了一步,向后转,离开。
不过一秒,又出现。
他问:“等谁?这挺乱的,非等不可吗?”
“嗯,里面有人抢我钱。”姜楠悦伸出手,拍了拍门。
盛熠似是不信,皱眉重复道:“抢你钱?”
姜楠悦轻声:“嗯。”
此时门恰好打开,第一个出门的是眉间有疤的年轻人:“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里面的人颇为热情挥手告别。
年轻人经过姜楠悦时,眯眼瞧她,歪心邪意显而易见,大胆又放肆。
男人走后,一帮人继续回屋捣球。
姜南北借着去厕所的机会,质问姜楠悦:“你是不是蠢,不就一百元至于跟到这里吗?赶紧滚。”
“那我钱呢?”姜楠悦不依不饶。
姜南北暴躁道:“充卡了。”
姜楠悦发火,本是姜南北的错,自己怎么还要挨骂。
她铃起凳子,往姜南北身上砸。
“滚,神经病。”姜南北被砸得生疼,骂骂咧咧。
盛熠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偷偷拍下一张照片,咔嚓一声引起姜南北的注意。
“盛熠?你他妈拍什么拍?敢发出去你就完了,上次打架输了是我大意。”
他们两人在初三打过架,闹得很大,教导主任得知后要揪住是谁先动手的。
姜南北怂恿姜楠悦去写假证说是盛熠先动手的,姜楠悦学习好受器重,老师相信她。
姜楠悦听从了他的话,交了假证,不过写的是姜南北先动手的。
盛熠没跟他争辩,而是问:“你抢姜楠悦钱了?”
“管你屁事,我是他哥,那不叫抢,那是借。”
姜楠悦怒声道:“我没你这个哥,把钱还我。”
“妹呀,下个月我有钱了还你两百,行不,你赶紧走吧。”
这些话姜楠悦听得有几百遍了,但他一次也没还过。
姜南北转身回房,锁死门。
姜楠悦看这情况,钱是真的要不回来了。
一进门时,老板问她充钱不充钱的时候,她就有种预感姜南北或许已经把一百元冲卡了,但她还存有一丝侥幸。
万一姜南北是用的自己的生活费呢。
生活费,姜楠悦猛然想起姜母给了姜南北四百五生活费呢,男孩子饭量大,多了五十。
姜楠悦不顾身旁的盛熠,一股劲儿的拍门,之前不拍是因为她对眉间有疤的男生心生忌惮,她有种直觉,那男人不简单,散发的气场令人生畏,因此不敢恣肆。
“姜南北,给我开门,不开我撞了。”
不一会,盛熠上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弯腰开门。
门打开的一霎那,屋里的人和姜楠悦都惊到,反锁的门也能打开。
姜南北紧皱眉头,烦的要命,姜楠悦像个粘牙糖,甩都甩不掉,还带着另一个讨人厌的东西——盛熠。
“姜南北,跟我比一场,输了你把钱还给她。”盛熠扬起下巴,语气轻蔑。
姜南北翻了大大白眼,好好玩个台球怎么这么难,刚送走一尊佛,又来一个,今天出门没看日历。
“为了她,你脑子有坑吧。”姜南北指着姜楠悦,不可置信。
他认为盛熠不是会英雄救美、爱管闲事的人。
“就看你不顺眼,想虐你一下,况且我们之间的事还没算完全了结,怎么你怕了?”
盛熠不容他拒绝,夺走黄发男生手中的球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南北若是拒绝了,那当真是丢人,只好硬着头皮应允。
姜楠悦对盛熠的行为很是诧异,他竟会为了完全不熟的人招惹姜南北一帮人无赖。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们之间仍然有过节,想杀杀姜楠北的锐气,但怎么没听姜南北提起过。
在姜楠悦琢磨时,台球已开局,姜南北先开球,两人球技相当,两三轮下来,各方的球纷纷进洞,桌上的球所剩无几。
到最后关键时刻,盛熠来回走动,找好位置,俯身微眯眼睛,瞄准方向,轻轻一切,10号球乖乖进洞。
姜楠悦站的笔直,看的认真。
意料之外的是,白球撞击到桌沿反射又将黑八撞进洞。
盛熠勾起一抹笑意,嚣张地朝姜南北竖了个中指:“你输了。”
姜南北摸了摸鼻头,尴尬地替自己找补几句状态不好之类的,扔下球杆拽出姜楠悦,盛熠跟了出去,回了自己的包间。
“姑奶奶,我真没钱。”
“你生活费呢?”
姜南北掏了掏裤兜,示意真没钱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