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酒精、清凉混着一点花香。
“嘀——”
检测器发出的警报成功唤回了降谷零昏沉的理智。
他撑着枕头,半倚在床头上。沿着攥紧的拳头往上,缝了几针的胸腔缠满了洁净的纱布,还贴心地打了个蝴蝶结。
青木缘敲了敲门,担忧地喊了一句,
“你好,请问有什么不适吗?”
降谷零从昏迷前惨烈的战况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紧闭的门,迟疑了几秒应着,
“没事。”
说完,他都忍不住唾弃自己压抑疼痛装作若无其事的熟练。
……哈,要是给三映看到,估计又要被骂一句瞎逞强了。
2.
可惜门外的人并不是三映然,自然听不出降谷零话尾的轻微颤抖。
青木缘收回手,模糊间觉得这道隔着门的男声格外耳熟。
就像前两天才刚见过的……
“安室先生?”
屋里的人没有应。
……果然,是错觉吧?他怎么可能会在ICU病房里。
干笑一声,青木缘连忙补了一句对不起,匆匆转身离开。
要知道,这间特殊的病房除非发生了紧急情况,不然……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入内。不探究,不交谈,不暴露,医院对于里面病人的隐私是真的重视到了极点。
像她刚才试探的那一声呼唤,其实已经违反了白纸黑字上的规定。
不过,一连几天都没有看见过安室先生,偶尔产生一次幻听……也是很正常吧?
唉,安室先生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旅游。三天了,她真的好想念波罗咖啡厅里的特制三明治。
轻叹了一口气,青木缘压下被勾起的食欲,走向下一间病房。
3.
肋骨上的疼痛还在持续地刺激大脑。降谷零把手按在纱布上,那紫灰色的瞳间难得带着些许迷茫。
……在他晕过去前,战线已经推到乌丸莲耶的密室前。
清楚那个老不死不在门内,他装模作样披上[波本]的伪装,像条真正的狗一样忠心耿耿地进了屋子。
误导,教唆,拖延时间,虽然只糊弄了几条杂鱼,但也为资料的转移争取了时间。
[APTX4869]……呵,长生不老?想的美。
想到被灌下药后不得不以小孩子身份活动的工藤新一,降谷零的目光冷冽下来,却又压抑着怒火“监督”杂鱼转移资料。
乌丸莲耶不可能放弃多年的心血独自逃离——他的身体已经差到需要营养机的时刻维护,就连自由移动都是个问题。
跟着这群心腹,找到正确的暗道后再卸磨杀驴也不迟。
……但同样的,他们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是叛徒吗?
降谷零扫过神色没有异常的那群研究员,掩去内心的诸多猜测。
4.
“以身试险?安室君,这就是你的好主意?”
赤井秀一扫过降谷零神情上的不在意,眉头皱了皱。
靠着墙包扎自己伤口的人连头都没抬,只是嗅着空气中血肉的焦黑答非所问,
“他们想炸了这条暗道。”
虽然不理解这种甘愿赴死的心态,但从另一个方面上说,这也意味着这条暗道的重要性——哪怕不是通往正确的方向,也八九不离十。
赤井秀一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粗粗扫过这一片狼藉的通道。
地上躺着的那堆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纵八,依稀还能看出来几件没被焦黑掩盖的白大褂。
他们引爆了事先埋好的地雷,试图带着叛徒一同同归于尽。
好在降谷零有所警觉,提前护住了要害。
……但就算这样,他也被另一波埋伏的人折腾得不轻。
肋骨断了三根,手也废了半条,要不是赤井秀一来得及时,他大概就要被车轮战耗得没有力气了。
顿了顿,降谷零用牙齿咬住绷带,在右手上打出陷到肉里的止血结,这才看向不愿离开的FBI ,
“你现在去把人抓了,说不定还能等到我的最后一面。”
听到他的玩笑话,赤井秀一依旧没什么表示,只是眼中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悲伤,愤怒,坚决……?唯独没有后悔。
嗤,FBI。
降谷零移开视线,静静等待他的离开。
5.
“联络?”
赤井秀一像是匹孤狼,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陷入穷途末路的半个同伴。
降谷零按住自己被贯穿的肩膀,吃力地摇了摇头。失血过多的唇上一片惨白,不见一点血色。
“拿着。”
伴随着简短话语的,是一个落在地上的简陋的卫星手机。公安沉默了,一时没想到他会将联络设备留给自己。
等他捡起手机,FBI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暗道的尽头。
……这个人情,不想还也得还了啊。
他苦笑着,用颤抖的指尖敲下风间的电话号码。
从他孤注一骰顶着[波本]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入基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看赤井秀一的情况,估计也是想着独自潜入暗道将乌丸莲耶的退路堵住吧……
没了FBI作为后盾,现在他可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6.
说起来……直到黎明升起,FBI那边也没给个准话。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