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要说吗?能说吗?
疑问在脑子里盘旋,却被注视着的那片温柔的蓝推向一旁。
这不就是……完全丧失了抵抗力吗?
萩原研二懊恼地移开视线,“我投降了。”
眼睛酸涩得不成样子,他怕自己再对视一会儿,就可以当场哭出来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萩原研二垂下眼,故作轻松地概括着那些过往,
“只是再睁开眼就来到了杀人现场而已,没什么好好奇的吧?”
黑发男性不吭声,只是上前一步靠近了他的同期。
……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萩原研二这么想着,藏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收紧。警徽的棱角搁着手心,带来疼痛的同时也让他重新身临其境。
意识到时,他的刀已经抵在了谁的小腹,半数没入。
[别杀我…!你不是警察吗?!]
陌生男性的精神因为濒死而临近崩溃。他看着萩原研二身上的警服,失去理智般吼叫着。
——像只丑陋的虫。
警官失神的目光落在那狰狞的面孔上,平静之余也闪过了这个想法。
“小川步藤,男,45岁,身为官员却私下参与人口拐卖……”
他念着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资料,逐渐将那个热衷于玩/弄未成年的变/态与这个表情越发惊恐的人对应上。
“……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村上派过来的人?”
小川步藤喘着粗气,忍耐着疼痛打断了警官的话,试着从肥肉中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他继续道:“他给了你多少,我给你两倍…不,三倍!”
“呀,那家伙——”另一道属于女性的声音响起,故意拉长了尾音。
马尔·伏幽走到萩原研二身边,恶劣地踢了踢地上的一具尸体,“您找找,是不是在这?”
官员的笑僵在了脸上。他缓缓低下头,正好对上村上正死不瞑目的眼睛。
死人的脸上泛着青,舌头半挂在外,异常恐怖。
但小川步藤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赫然就是要吐出来的样子。没等他干呕几声,冰凉的枪抵上额头,随意扣下扳机。
刚才还颤抖的人软下身子,径直向后倒去。
马尔·伏幽嫌弃地擦了擦枪,对着还没回过神的[共犯]冷嘲热讽,“杀个人都这么慢,也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
说完,她也不看他的反应,悠哉地走出了屋子,徒留萩原研二后知后觉抹了一把脸,全是溅上的血。
可能是心理作用,在那名一看就很危险的女性离开之后,宕机的大脑才慢慢恢复了运作。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上一秒的爆炸现场,对眼下这个无缝衔接的转场毫无准备。
不,准确来说,作为警察,他现在应该发扬执法精神,严肃地分析起自己的危险处境吧?
怎么看都不应该这么随意地跟着一个犯罪份子走啊!
2.
当时的牙疼一比一复刻到了七年后的警官身上。
萩原研二含糊地叙述着自己的遭遇,眼神发虚。别的不说,从他毫无波澜看着一个人死亡开始,这件事就带上了神话的因素。
谁听了,都会开始质疑当事人的人品,哪怕那是他的同期——陪了他整整三年的同期。
但倾听者入手的点显然很独特。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郑重地夸赞道:“研二,你已经很棒了。”
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自如地收放情绪,把自己伪装起来,不露出一点破绽,真的很厉害。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完全没经过卧底培训的人,全凭自己的心理素质撑到了现在。
诸伏景光的眼神越是柔和,萩原研二的心就越是难受。
他还是觉得自己不配站到这里,哪怕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无辜。
在他走神的时候,对面的手乘其不备伸进口袋,连着警徽一同包住了颤抖的指尖。
感受到破皮的糙感,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强行拿走了金属。
“不痛吗?”
他问着,眼中依旧是温和。
这句简短的问话直接破了萩原研二的防。那些被迫隐匿的伪装和强装出的镇定,在这坚定的注视下不堪一击,只剩下被狼狈捂住的微红眼眶。
“……你犯规。”
听着他闷闷的嘀咕,诸伏景光勾住他的肩,用气音说道:“松田还在等你。”
所以,不要再沉溺与过去了,那些绝望与苦痛理应为新的美好让道。
萩原研二闭上眼,似乎是应了一声。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上一秒还安慰着他的人下一秒脸色骤变。
冷汗爬满后背,抽痛的心脏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别想着[背叛]。
进入组织后就存在的症状在此刻坚定无疑的念头面前彻底爆发。
他抿住唇,等心跳平稳后才拖着发软的腿和自己的同期拉开了距离。
七秒,失控感更弱了。
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代表他距离摆脱桎梏又进了一步。
诸伏景光压下嘴角的嘲讽,思索起所谓的[洗脑]。
从萩原的讲述里分析,他在晕过去和恢复意识间存在着时间差。虽然不知道具体多久,但[洗脑]应该就是在那个空白的时间段内进行的。
他自己是在养伤的过程中一点点潜移默化接受了心理暗示。要不是出任务时察觉到自身对于指令的服从性太高,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清楚洗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