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仞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原本喧闹的餐厅变得落针可闻。
没有人知道偷画的后果是什么,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窃画,触犯了规则。
触犯规则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在场的玩家都心知肚明。
在场的佣人们神色肃穆,包括那名温柔的女佣在内,他们不再垂着头露出一幅低眉顺眼的样子,而是高昂起头颅扫视着在场的外来者,目光冰冷,如看死物般的眼神。
餐厅的氛围格外诡异,晏栖在心内小声惊叹,【偷画的人胆子好大。】
【被抓住的小偷会死的吧?】小漂亮有些忧心忡忡地说,他实在不希望偷画的是玩家,现在副本的情况不容乐观,多一个活人即有可能是多一个帮手。多人副本免不了要团队作战,别的不说,单就逃离古堡这条任务,一看便是个人无法完成的。
“——为了避免类似事情发生,劳烦诸位和佣人交代清楚你们昨晚都在哪。”
“尤其是那些,”魏仞短暂地顿了下,低沉华丽的声线分明是极悦耳的,此刻却像宣布死刑的刽子手,“——昨夜没有待在自己房间的、不太听话的客人。”
晏栖猛地睁大了眼。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还有他一份,手脚登时僵住,平方在大腿上的双手无意识蜷缩起来,裤子柔软的布料被他揉在手上,烙下许多折痕。
晏栖心想完了,他岂止是不在房间,他甚至……整个晚上都不在房间里。
纪南余光落在陡然僵硬的晏栖身上,朝他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晏栖声音压得很低,“我昨晚不在房间。”
“你后半夜没回房?”
晏栖有些卡壳,不知该不该把在画室里睡了一晚的事说出来。
他的难言之隐落到纪南眼中,纪南朝他露出个善解人意的微笑,“不知道怎么说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会和佣人说你后半夜和我在一起。”
“撒谎吗……被发现的话你会很危险的。”
“没事。”纪南朝他眨了下左眼,“我有分寸。”
晏栖把他的态度转换了下,觉得纪南应该想说都是同一个副本的玩家,互帮互助也没什么,顿时在心里被感动得眼泪汪汪。
【系统先生,纪南人真好。】晏栖想了想又说:【他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和别的玩家都不一样,我觉得有的线索可以和他说,他的直觉也很有用,他说不定真的能完成任务通关!】
系统缄默着,一点声音也未曾发出。
佣人走到近前询问时,晏栖已经悄悄和纪南对过口径了,对答如流。他刚要松口气,便询问的佣人们聚在一起说了几句话,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您说您一直待在纪先生的房间里,是吗?”
晏栖感到了股莫名的慌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前半夜时,有位客人说他刚好睡不着在赏月,隔着窗户看到您离开了所在的楼层,他有
意识地观察了您行进的路线,发现您最终进了城堡东边的范围内。但是,据我所知这位纪先生的房间在完全相反的地方。”
晏栖是坐着的,而佣人是站着的。
npc没有温度的视线自上而下落到晏栖面上,晏栖像骤然栽进雪堆里,浑身都打了个机灵。他被迫和npc对视着,旋即,他听见npc问:
“可以请您解释一下您在去往纪先生的房间前曾经去了哪里吗?”
晏栖头脑嗡的一声炸开了。
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他了?
那个人把他的动向告诉给佣人了。
他的谎要被戳破了……他该怎么办?
晏栖浑身的血液悉数凝固了,死死攥住裤子,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借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他不在房间里,后果会怎么样?
管家的目光遥遥落到僵直的晏栖身上,忽而抬腿朝他靠近,同时开口道:
“他……”
“——他昨晚和我在一起。”
一道冷淡的嗓音响起,犹如天籁之音骤然落进晏栖耳中,骤然将他从困境中拉了出去。
他猛地回头。
魏仞还没出口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沉了下去,即使有平光镜片的遮挡也透出股隐藏不住的阴鸷。
管家一点点、缓慢地拧紧了眉。
迎着餐厅大半人的目光,墨徊神色未变,目光隔着重重人群落到晏栖身上。
——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
又或者说,他眼里似乎永远都只有一个。
询问的npc慌乱道:“墨先生,这……”
墨徊轻蹙眉,薄唇轻启,重复道:“我说了,他整个晚上都和我在一起。”
晏栖有些狼狈地舒出一口气,心想:得救了。他松开手才发现裤子布料被自己攥得皱巴巴的,忙用力抚了两下,望向把裤子抚平。
“不用查了。”
面对画家,佣人的态度是惊恐的,求助地看向在场另一个有话事权的人身上。
魏仞漫不经心道:“这似乎不合规矩。”
他微微眯起眼,眸子沉得能滴出水来。
“画是我的。”墨徊像是这时才发现魏仞的存在般,冷冷道:“我有决定权。我说不用查了就是不用查了,丢了就丢了,不重要。”
“可墨先生,那幅画有问题的呀……”佣人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在画家冰冷视线的注视下彻底偃旗息鼓。
晏栖心头一紧,竟有些担心。
这好像是他印象里管家和画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