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传来强健有力的律动,是心跳声。
阿塔兰怔愣地看着wu(第一声) er (第三声)单,他正执着她的手覆于他的心房处。
“不是梦,都过去了。我在这儿!阿塔兰,我就在你身边!”wu er 单认真地望着她,坚定道。
“阿塔兰!希拉和腊泽木呢?舅舅我,想巴拉斯他们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殿外传入。
“喂,赫布,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吗?别吓坏孩子们了。”一个甜美的女声不满地插嘴。
“就是啊!大哥你太不,讲究了!”清亮的少年音也加入声讨中。
“茉热丽,坎西,我哪儿声音大啦!迪扎茜、布不,你们就干看着?还不来帮我!”男声有些羞恼。
听着手足们的闹言,阿塔兰笑了:是啊,都过去了。大家现在都很好。母后扎瓦也找到了爱人。 那个人没道理死后还被他们记着惧着!
“哇啦啦,舅舅,姨姨,我们好想你们啊!”两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希拉是荆黎语中的光明之意,而腊泽木则是羁樊语中的‘复生’之意。大家以后都会好好地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
天昇军营中。
“多谢。”汐宁声音颤抖地望着洗净脸上血污的男子,道谢着。
“殿下,这便是奴婢失散的义兄!”忍冬眼眸微亮,很欣喜的模样。
这人正是那日她刚到时疯言疯语的醉鬼,当时,她只觉嗓音耳熟,谁料,他竟与方皓冰有九分相似!
羁樊之战并不轻松,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便也罢了,凶险的是她的余毒于那时复发了!
当时,她微滞了一瞬,却差点命丧羁樊士兵的弯刀下!是这个人突然冒出来救了她。否则,恐怕要像前几次战役一样以命相搏了。
无论是荆黎之战还是西洲之战,她都曾数临凶境。最终胜了,不过是密字军等将领的骁勇与士卒的苦战,再加上她以重伤抵丧命而强撑着的云淡风轻的结局。
世人皆道她用兵如神,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可她却是几次死里逃生。重伤亦会丧命!
但她要守约,她得回去!她答应了允俟,答应了归之,她必须活下去!这种强大的意志使她挺过了军医预测的无数道‘生死关’。
为稳住军心,她令军医死守这些秘密,故而外人只觉她赢得潇洒,赢得轻松。
自小老成无童趣,郎君别后少人情。一生半数倾战场,孰人犹记女娇娥?满心欢喜藏心间,醉酒方敢显人前。浮云沧海故人去,余留孤身存此间。何人同感其殇情,惟有自咽和血泪。
“殿下无事便好。”男子温和一笑,哪里还有先前半点疯样!
看着他的脸,汐宁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太像了,就好像……他又活了过来,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可他不是‘他’!
亓官昙低首,不再看他的脸。是啊,他死了。她的万般委屈又能同谁说?最疼她的兄长也不在了,她的小性子更是无法显露于人前。
如归之一般,她早早地将自己封于一个厚重的茧中,被迫沉稳。
天昇不需要孩子心性的她,它需要杀伐决断、冷面无情的她。
“前者缘何?”她的声音有些闷。
“叹冈平军无能,保自身于乱世。”男子默了会儿,才开口道。
忍冬见状,欲开口,但下一刻汐宁却让他们出营帐。于是,忍冬便不再开口了。
营帐内,亓官昙蜷缩在内室的床上,鲜血顺着指缝滑落下来
营帐外。忍冬脸上收起了笑意她皱着眉:“叶南,你太过冒险。”
男子望着营帐,比了个手势,不紧不慢:「是你太拖拉了。不要心软。成大事者,需不择手段!」
忍冬眸光闪烁:“义兄,我带你去休息。”她手上却是:「我怎会心软!」
又熬过一阵毒发,汐宁眼眸微阖,额上布满细汗,依稀间,她看到了许多人:父皇、母妃、允俟、伊朔……
她欣喜着想上前,他们却笑着阻止:“这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回去罢,回去罢!”
视线渐渐清晰,心情却格外沉重.她轻声开口,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对谁说:“戏要收场了……”
昏暗中,枝杈微动,惊起栖鸦。
尽管多次告诫自己,叶南不是方擎,但她抑制不止心中的侥幸:万一,万一是他的魂附在叶南身上呢?
经多日相处,她渐渐了解到叶南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武艺很好,志向远大,个性爽朗却又谨慎。
出于爱才之心和感激,汐宁授予其军职希望他日后能成长为如密字军各军将领一样出色的人物。
【密字军】,是她屡战屡胜的最大底牌。其各军将领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这些年,汐宁四处奔波,处理的不仅是政务,还有招纳贤才。这些将领都是她走南闯北觅得的,因为才华卓越,他们大多心高气傲。使他们自愿效力实是一件难事。
最终打动他们的,不是高官厚禄,而为将心比心的真诚。
亓官县与叶南的关系日益亲厚起来,唇边也多了几分笑意。但忍冬反倒没有了初见的欣喜,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眸光晦暗。
“忍冬,你若瞧上了叶南,本宫可作主为你们向陛下请旨赐婚。”亓官昙曾调笑道,语气并不严肃。
忍冬却是差点失手打碎手中杯盏,颊染红霞:“殿下说笑了。”
亓官昙见状,此后再未开过此类玩笑,忍冬也再未提过此事。
“再整顿几日,就该归京了。”亓官昙望着不久前收到的书信,有些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