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疯的有理有据,伊集院有纪只觉得更加荒谬。
他就算是再最疯狂的时候也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在这个世界上清醒又残忍的活着,他分明是在做着最离经叛道十恶不赦的事情,守着自己崇高的大义,站在了整个人类的对立面。
但有纪依旧觉得夏油杰是在诡辩。
她依旧记得自己在下定决心成为一名咒术师的时候做好的觉悟,就算不被人理解又怎么样,她成为咒术师的初衷,就不是为了全人类的大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还没有自大到觉得天塌下来要由自己来顶。
最初明明就是被夏油杰给逼上了咒术师的道路,为了自保更为了保护家人,后来遇到了很多的人,远山小姐,她的同期们,所有的人都不是为了多么崇高的理想而成为咒术师,但大家怀抱着自己的私心,最终走向了同一条道路。
她也一直没有忘记当时安室先生问她的那句话。
“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是正义的吗?”
是正义的。
有纪在心里回答道。
“做执棋人没有错,但你执掌棋局之后第一步就要拿所有的普通人开刀。”有纪冷静地说,她看着夏油杰,只觉得悲哀。
“不,你错了。”夏油杰轻轻跃起,站在了蜘蛛咒灵的背部,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有纪,而是紧紧盯着黑白方块里面的进度,聊了这么久了,也该结束话题。
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
夏油杰眯起眼睛,盯着黑白方块一个个变成纯黑色,愉悦地笑出了声:“那群猴子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棋子。”
这话音刚落,其中一个纯黑方块就从中裂开来,有纪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从里面强行突破出来,震惊地看了过去,居然是赤红着双眼的乙骨忧太。
带着完全显形的祈本里香出现的他浑身散发着杀气,这种杀气在看到同期们都还在纯黑格子里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黑白之间的审判,在审判之时是黑白相间的方块格,等待审判结束,就会变成纯白或者纯黑色,纯白是为“善”,纯黑是为“恶”。
审判为善则生,审判为恶则死。
亲身经历过纯黑格子中的那些攻击的乙骨忧太,是靠里香自己显形保护才得以从里面强行逃脱,而一回头同期们居然全都在纯黑格里,很难不猜测是咒灵想要把他们全部都咒杀在领域里。
“里香。”乙骨忧太拿着太刀朝纯黑格砍去,身后的里香如影随形,一人一咒灵合力去解救纯黑格子里的同伴,但却发现怎么攻击都没有效果。
“没用的,我们现在都在这个咒灵的领域里面。”有纪喊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夏油杰脚下的蜘蛛咒灵,“所有的审判结束前,领域内不允许任何攻击。”
但有纪跟夏油杰周旋了这么久,并不是无从收获的。
她朝着乙骨忧太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意会过来,带着里香攻向了夏油杰,而她自己缓步往后退,就算蜘蛛咒灵正用它那数不清的复眼盯着她,她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事到如今,她也忍不住怀疑老妈到底给了伏黑甚尔多少钱,能让他把天逆鉾这么好用的特级咒具给借给她,还在她手上放了好几个月。
她可不信,伏黑甚尔那个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抠出来拿去赌的葛朗台,居然肯把这种基本上是对五条悟利器借给她,本来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现在,她有点明白了。
听说伏黑甚尔最近在黑市接了几个国外的任务,出国去了,等他回来,她高低得给他买几张赌马的彩票孝敬一下。
胡思乱想之间,有纪终于在关住真希的纯黑格子附近找到了落到地上的天逆鉾。
双手握着刀柄,既然天逆鉾可以破除一切术式,那么想必领域的效果差也是可以的吧?
她在心里不确定地想,然后举起了刀。
举刀的瞬间,她看了一眼正在跟夏油杰你追我打的乙骨忧太,同伴这么久的默契依旧还在,虽然不知道有纪想要做什么,但乙骨忧太还是很好地缠住了夏油杰,虽然双方谁都无法真正攻击到对方,夏油杰依然被乙骨忧太分散了注意力。
等到他意识到有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再去寻找的时候,正好看到有纪用手上的天逆鉾解除了禅院真希的黑白格。
如果说刚才禅院真希突袭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咒具的话,现在才是真的意识到这把武器到底是什么。
没来由的心慌席卷心头,他着急想要上前去夺下天逆鉾,却再次被祈本里香拦住了去路。
他转头看将太刀横档在面前的乙骨忧太,慢慢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不愧是天逆鉾,不出所料的那样能够强行终止审判。
将已经昏迷的同伴们放出来后,审判被强行中止,蜘蛛咒灵感应到不对劲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吐出的丝线再度在整个黑白之间蔓延。
有纪赶紧站在同伴面前展开防御,暂时挡住了一部分的丝线,但领域内术式的效果必中,她只能够用自己的咒力进行对抗消耗。
但防御已经非常薄弱了,经过了长时间的消耗过后,有纪的咒力本来就已经见底,她咬咬牙,撤下所有防御,仗着自己屏蔽了痛觉,任由所有的丝线洞穿自己,半跪在地上,拿着天逆鉾重重往地上一扎。
她刚刚已经用冰之世界观察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领域的边界并没有无限延展,而是仅仅地包裹着里面的所有人,所以理论上她脚上踩着的,就是领域的一部分边界。
她本想直接使用天逆鉾将它破开,却没想到领域的主人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密密麻麻的蛛丝铺在了地上,到最后,只有她站着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