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曦瞳与众位闺秀说笑了一阵,便想去找伍灵韵说话,许久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在夫人那边晃了一圈也没见到伍灵韵的身影,不知道她走去哪了,倒是被好几位夫人拉着手又说了好一阵子话。
如今这三公主出落得如此标致,言谈举止也是大家闺秀之风,许多夫人便动了心思。
只是这心思也就是动一动而已,金枝玉叶,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娶到的呢。
再者,三公主向来身子不好,能不能生养还是一回事呢。
要是娶了个药罐子,那不就得天天供着了?
更何况驸马是不能随便纳妾的,一定要经过公主的允许,看看大公主的驸马穆小侯爷就知道了,到了如今后院也就大公主一个,膝下也就只有一个女儿,连个儿子也没有。
所以,夫人们拉着她说话归说话,提起亲事的却是没有,更别提要去到皇宫里跟梅皇后商量亲事了,就秋曦瞳及笄以来,也就零星的几个夫人吧。
秋曦瞳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这才终于从那些夫人中脱开身来,逃到了时府的花圃中。
时府这种新贵的府邸,那名贵的花是一丛又一丛,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无论她转多少弯,看到的都是开得漫山遍野看不尽的花,包围着一处处的游廊,环绕着一处处的屋宇。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其实并不叫人讨厌。
一路上人是碰见了不少,却没见到伍灵韵,走到一个稍显偏僻的屋宇时,她停下了脚步。
那些花儿就开到这里,看来这里是时府的边缘了。
秋曦瞳没兴趣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转身欲走时却见到一个人端着一盆菊花正从屋子里走出来。
原本以为就是时家哪个下人罢了,谁知等那人走到日光下时,才发现那居然是时家少爷时晨翼。
在京城里住得久了,时晨翼比刚回来时圆润了一些,皮肤也白了不少,更像一个普通的公子哥儿了,然而他宽阔的肩膀和粗糙的手指,依然表明了他上过战场的经历。
怎么在这里都能碰到,秋曦瞳不由得腹诽道,但她还是跟时晨翼互相见了礼。
时晨翼初见时愣了一下,回过神发现是秋曦瞳后,摆出一个笑容道:“居然在这里都碰面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你说是不是呀?三公主殿下?”
秋曦瞳礼貌地道:“我还以为身为东道主的时公子应该在男宾那边招呼客人呢,比武台子都搭起来了,怎么不去展露展露你过人的拳脚和落井下石的功夫呢?”
时晨翼装作没听见这句挖苦,依旧笑得灿烂,“我亲自来这里搬这盆特意培育出来的帝女花去给大家观赏,没想到一出门就见到比花更娇艳的三公主殿下了。”
他不待秋曦瞳回应,又道:“殿下沉鱼落雁,敏慧冲怀,不仅肯亲自莅临时府,还逛了大半个花圃来到这个角落,看来是很喜欢我们时府的了,真叫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秋曦瞳被他说得只觉得一股子腻歪之气直冲胸口,让她连刚才用的点心都直欲呕出来,这人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张口就是胡言乱语。
时晨翼搬着那盆花往阶梯下走了几步,秋曦瞳移开目光,转向他手里的花。
她有些惊讶,那是一盆蓝色的菊花,间或夹杂着几片紫色的花瓣,跟院子里其他红红黄黄的花朵比起来看着就高雅素净得多,倒是叫人心生怜爱。
这惊讶的神色也是转瞬即逝,蓝色的菊花她前世在现代时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花匠就能有这样巧妙的心思了。
时晨翼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手上的这盆花,不由得有些得意地道:“这是我们家重金请了最好的花匠培育出来的,最好的几盆颜色是最纯粹的蓝,已经送给陛下了,你应该不久就能在宫里看见。剩下这些虽然夹杂着些许紫色,但也是非常有特点的,今日这场宴会,便是为了让大家好好欣赏这蓝紫色的主角。”
“你们家倒是舍得砸银子。” 秋曦瞳面无表情地道。
时家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得了许多赏赐也不奇怪,不过这样外露显摆的,那着实不多。
其实这也是时尚书的老谋深算,他表现出来的就是特别爱财,又爱散财,那赏赐一到手里,基本马上就被花了个七七八八,好让皇帝放心他们家没有什么野心,只喜欢花钱显摆。
这便是跟方家最大的不同,方将军也爱钱财,但是方将军没有这么爱显摆。
甚至开铺子敛更多的财,也成了方家倒台时的所谓罪证之一,聚集了那么多钱财却不花出去,不是想要谋反是想要干什么?
时晨翼就当秋曦瞳在夸他,高高兴兴地走到秋曦瞳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道:“所以不如嫁进我们时府,你过得肯定不会比在宫中差。我们府人不多,我娘性子也好相与,再加上我对你也是一心一意。我保证除了你以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来碍你的眼,你怎么就是无动于衷呢?”
秋曦瞳后退一步,再在他身边待一下她简直都要窒息了。
她真想说一句“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来噎他一噎,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话倒说得好听,你那些通房丫头怎么算。” 最后,秋曦瞳只是这么说道。
时晨翼的私人作风就是这个时代再普通不过的公子哥儿,逛青楼、喝花酒、纳通房,什么都做。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又决定好好呆下来,秋曦瞳原本也没有指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夫君只娶自己一个的,只是秋遇安的出现让她又相信着,确实是有男人可以为了自己只娶一个的,可惜那个人不是时晨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