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地将京城装点成一片雪白的时候,董艺终于盼来了她日思念想的高丽世子李展。
原来李展早就跟使臣们一块儿向着中原京城出发了,后边抬着聘礼的仪仗队因为人多物多,原本是落后他们一行人四五日路程的。
谁知路上遇到大雪,李展生生地被困住了,这一困好几日,后头的仪仗队就跟了上来。
李展无奈,想着既然碰了头了那便不如一块儿走吧。
人一多,这一下脚程就慢了,比原定的两年之期晚了几乎整整一个月。
要说这李展也真是个死脑筋,说不联络还真的就一直不联络,即使过了两年之期,也没想着要派个人快马加鞭去提前告知董府一声。
董家的主子们原本都在盘算着等开春后就给董艺物色婆家的,没想到在年前却收到了李展的帖子和聘礼。
在热热闹闹的过年气氛中,董府又添了一笔欢天喜地的红事。
另一边准备迎娶两位侧妃的蓟王府,却远远不如董府那么热闹欢快。
蓟王府人丁本就不兴旺,京城里这种张灯结彩的时候,更是显得蓟王府愈发冷清。
若不是知道这里头住的是当朝首屈一指的蓟王殿下,怕不是都要以为这只不过是个萧条的院子,住着一位无人问津的过气王爷罢了。
梁惠姚指挥着下人,在大门口和侧门及后门,都挂上了几只颜色鲜艳的灯笼,终于为这蓟王府平添了一丝喜气。
就是这年过的,怕是一丝喜气也无。
秋遇安只在除夕那一日出现了一下,剩下的时日基本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兵部歇息。
原因无他,漠北专是喜欢挑这种时候闹事,那边寸草不生,深冬时节漠北蛮子最是喜欢打家劫舍,中原正逢年关,又是防备最最松懈的时候。
每年秋遇安都会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候忙成一团,开年后就连梁惠姚都没见过他几回。
虽说漠北向中原称了臣,还颇有诚意,可是架不住下头的小部落不安分,总有那么几伙人时不时会出来滋扰中原百姓。
年后秋遇安终于有空歇在府内时,却是在接了秋曦瞳、如今的苏家少夫人的帖子那一日。
她跟蓟王夫妇之间自来亲近,也不必为了避嫌到二门才下马车。
蓟王夫妇俩见到的,就是扶着芍药的手,从大门口款款而入的水灵少女。
虽说过年是个喜庆的时候,但秋曦瞳今日穿着的却是她最喜欢的浅蓝色滚边兔毛披风,上头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百合花,在阴暗处不大显,一走到阳光下,端的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见过二哥,姚姐姐。” 秋曦瞳行礼道。
梁惠姚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怎么成了亲了反而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快进来坐,别在外头冻着了。”
成亲后的秋曦瞳面庞似乎比未成亲时圆润了些,显得比以前福态了。她眉目柔和,笑容温婉,面上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贤淑模样。
她看起来面色不错,双手也不发冷,一看便知苏公子必然待她十分用心。
梁惠姚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同样都是嫁人,怎么手帕交就能嫁得良人,自己却是有苦说不出呢。
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没走对,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这感觉一涌上心头时,将梁惠姚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不是赤裸裸的在嫉妒秋曦瞳吗,她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情份,她怎么能这样想呢。
她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将秋曦瞳引到了会客用的主厅。
因着都是熟识,就连郭苑婷也一块儿来主屋闲谈了,她还带了自己腌渍的青梅,一直不住地让秋曦瞳喝了药后记得用一点,包管嘴里不再发苦。
秋遇安一反常态地坐在一旁听着这几个女人的对话,若是其他人,他必然早就借口事务繁忙走开了,可谁让今日来的是秋曦瞳呢,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都好,他只是想呆在她身边。
“今日苏公子怎么没一道儿来啊,” 郭苑婷笑道,“瞧着都是我们几个女人在这里说话,蓟王殿下怕不是闷得慌。”
秋曦瞳看了秋遇安一眼,谁知正好跟后者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她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神,端起一个笑容道:“苏大哥昨天夜里着了风寒,我今早就让他别起身了。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疼惜自己,就因为我说想要在院子里看见一个雪人,他就一个人巴巴儿地堆了一整晚,这能不病倒吗?好在府医说他没什么大碍,歇息几日就好了。”
听听,这才成亲没几个月,秋曦瞳居然都已经改口称呼对方为“苏大哥”了,这亲昵程度让秋遇安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在场的三个人都各怀心思,只有郭苑婷心无芥蒂,笑嘻嘻地道:“苏公子可真是疼你,就连我哥哥都不曾为我堆雪人,还整天说我没个正形。”
“说起来郭公子如何了,你不提我都没发现居然已经许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秋曦瞳颇为关切地道。
听到郭旭的名字,梁惠姚眼神闪了闪。
她反应不是特别快,但她也不是笨人,这么久早该回过味儿了,郭旭是喜欢她的吧。
他倾尽一身努力却没在武举拔得头名,随后便去了漠北想靠自己挣回一份功勋,谁知造化弄人,一切都已经晚了,自从她离开漠北后就再也没见过郭旭了。
郭苑婷悄悄地看了梁惠姚一眼,后者正垂眸喝茶,面色不曾有变。
“他啊,我听说他打算成亲,但是族里长老都反对呢,如今大过年的也吵得不可开交。” 郭苑婷耸了耸肩膀,有些无所谓地道。
原来郭旭前段时间回了京城,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