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兰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出嫁了,已经没有做姑娘那时候的自由了,更何况这还是新婚第二天早上,作为侧妃,她得去给王妃敬茶。
梁惠姚倒是没为难她,笑眯眯地喝了她的茶,随后递给了她一只香囊,就当是主母赏给妾室的见面礼了。
张若兰接过香囊,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她跟郭苑婷一块坐在下首,王涵坐在她俩的更下首。
“瞧着妹妹这香囊,好像跟我的有些不大一样呢。” 王涵说着,从腰间也取出了一枚香囊。
那香囊确实不一样,张若兰那上面绣了几朵兰花,王涵的那个绣着几朵祥云,倒都是浅蓝色底的,绣工也差不多。
梁惠姚笑道:“都是我亲手绣的,这绣工确实是比不上绣娘,但是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各位妹妹笑纳。”
她眼神扫了下头的三个女人一眼,接着道:“各位妹妹出身都不错,我也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入得了你们的眼的。想着以后同为服侍蓟王殿下的姐妹,自然是要好好相处,如一家人一般,这才想着不如亲手做点什么,聊表一丝心意。”
坐在一旁的秋遇安放下茶杯,淡淡道:“王妃这话说岔了,已经是一家人了,就不该说如一家人一般了。”
梁惠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瞧我,这一大早上可能脑仁儿还不大清醒吧。”
秋遇安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见到王涵身后的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盯着那个丫鬟瞧,不知道那丫鬟想做什么。
那是为了照顾多出来的几位侧妃而特意添置的人手,梁惠姚特意不让宫中内务府派人下来,就是为了不让秋遇安觉得这些下人都是来监视她的,是以那些人手都是从外头直接采买的。
梁惠姚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睛环顾了一圈,就王涵今日带的丫鬟不是陪嫁丫鬟,且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也是不动声色。
“奴婢有话,趁着今日各位主子都在,不得不一吐为快了。” 那小丫头磕了个头道。
虽说她嘴里说着各位主子都在,可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秋遇安。
“你…叫什么来着?” 梁惠姚问道,那丫鬟答道:“奴婢贱名木灵,是在侧妃娘娘宫里做扫洒的三等丫鬟,承蒙侧妃娘娘不嫌奴婢粗鄙,时常也带在身边提点着,奴婢遂也想着好好表现自己,好日后有一日真被提成贴身的一等大丫鬟。”
梁惠姚低头拢了拢茶杯,用盖子撇开了浮沫,她知道这木灵话还没说完呢。
“其实奴婢早就想说了,但是又怕侧妃娘娘责备,是以拖拖拉拉才等到了今日,” 木灵道,“今日见到王妃娘娘又送了个香囊,奴婢这才斗胆提出来,这香囊…有问题!”
梁惠姚将茶杯送到唇边的手顿时僵住了,香囊有问题?
秋遇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并不搭腔。
木灵继续道:“奴婢家里种植些药材,虽说不得特别精通,但瞧个大概还是不在话下的。从侧妃娘娘第一天拿到这香囊时奴婢就想说了,可是侧妃娘娘一直随身带着这香囊,瞧着就是爱不释手的模样,奴婢生怕自己说了后被误会是要挑拨侧妃娘娘与王妃娘娘的关系,这才一直按下不提……”
“那你怎么今天突然当着这么多人发难?” 似是听出了一丝不对劲,郭苑婷似笑非笑地问道。
木灵似乎被郭苑婷吓到了,只一个劲儿地在原地哆嗦。
郭苑婷一拍桌子,怒道:“既然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那便说说信口雌黄是怎么个处理?”
王涵则是温言道:“木灵,你不要害怕,上头王爷自然会为你做主,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香囊有不对的地方,你就好好说说,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而张若兰则是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垂眸饮茶。这里神仙打架,她可不想参和进去,权当看好戏。
木灵怯怯地看了王涵一眼,仿佛又鼓足了勇气,“这香囊里有一味香料,正是能活血化瘀、治疗胞衣不下的当门子呐,这香囊戴久了必然会导致侧妃娘娘…子嗣艰难……”
“这当门子是什么?” 郭苑婷皱了眉头,不解地问道。
没想到回答她的却是坐在上首的秋遇安,“就是麝香的一种。”
他从小生活在宫里,对这些个能活血化瘀的药也是再熟悉不过了,郭贵妃对寝宫中的一饮一食都格外上心,连带着他也了解了几分。
王涵顿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梁惠姚则是面色沉了几分,木灵这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自己用麝香陷害王涵,让王涵怀不上孩子么。
这种手段她虽然没见过,毕竟梁国公府人口简单,但跟着母亲学掌家时也不是没听母亲提过,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你的意思是王妃用这起子下作手段陷害你家侧妃娘娘了?” 郭苑婷率先发难道。
木灵瑟瑟发抖地磕了个头,语气虽然微微颤抖,表达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在心里憋得久了,不免难受,正好趁着今日各位主子都在,想着一定要交代出来了。”
王涵楚楚可怜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这香囊里真的有当门子?可是…可是这香囊我拿过来后几乎并未离身啊……”
木灵转头道:“侧妃娘娘再仔细想想,或许是哪一日疏忽了呢?”
王涵撑着头,沉思了片刻后依然摇了摇头,“没有,我就连睡觉时都是带在身边的,莫不成你在怀疑王爷吗?”
“奴婢不敢!” 木灵慌慌张张地道,又使劲儿地磕了几个头。
瞧着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张若兰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