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打水的人变少了,无人再问谁没到,心里已经将没到的人视为死人。
李成心弦一紧,怎么会这样!
合谋杀人,杀害身边的人!意识到这点李成的心沉入谷底,太可怕了!
长此以往晚上还能睡个安稳觉吗?水缸灌满了,其他人都走了,只余端着脸盆愣神的李成站在原地。
力士一来直奔六号屋,从里面抬出两具尸体。
裹着被褥看不清人是怎么没的,李成后悔昨天晚上疏忽大意,要是当时叫一声,是不是就不会出现此事?
不,事还是会上演,只不过推后而已。李成想通这点五内俱焚,为了那点东西是不会停手的。
魂不守舍心思不属的不单单是李成一人,有脑子的人简单分析就能得出同样可怕的猜测,上课难免走神。
仰赖于头脑清晰,李成险险的避过柳条加身,别人就没这么走运了。
整个院子的人除了李成都尝过柳条的滋味,造成鹤立鸡群的李成被所有人排挤。
加之下人每次抽查课业,李成对答如流衬得其他人相形见绌,更让人不待见。
李成苦笑,他不想挨打,不想生病,已经有三个人夜间因伤发热烧糊涂了,天一亮就抬走了。
夜间杀人的情况还在持续,相对应的下人脸上原本僵硬的表情被隐隐的笑意替代。
这是鼓励,明眼人看得格外清晰,再多的无奈改变不了即定的规矩。
每个人的眼睛不再透着单纯,李成很快注意到这一显著变化,良知已经成为过去。
如此残酷的筛选到底为了什么?李成打破脑袋始终猜不透。
频频杀害第三间和第六间屋子里的人,位置空出来了却并不能让凶手鸠占鹊巢,改变二十人挤一间屋子的现状。
会思考的聪明人停手了,分配东西的多寡依如从前,占便宜的人只会占得更多。
恍然惊觉号数是不会退到四十一号之后,哪怕三号和六号屋的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前面的人享受好的优待。
那么,目标的选择上错了。领悟到这一点,聪明人转头对就近的身边人下手,曾如六号一死,所用纸张便可共同分配一般。空出的位置可直接占领。
每天至少死一个,李成看着胆都寒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过活,又到了小考当日,这次李成依旧拿到了奖赏,只不过充满了浓浓的恶意。
给李成的是金疮药和冻疮膏,其他六人的是可口的饭菜。
别人有的你没有,更何况是日常用得上的伤药,杀掉的人都没有伤后感染发热离开的人多,可见奖赏背后的用心极为险恶。
与李成同屋的十人只剩下两人,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他们三个人就是最后到的一批。
反观同样遭遇的女孩那边,屋子空了十人全灭。
李成无意中听到女孩之间的谈话,一个屋子里的人动手挑选出好欺负的倒霉鬼,半夜等人睡着用被子捂住,其他人按住挣扎扑腾的手脚,生生的闷死在里面。
拿到烫手山芋,李成随身带着不敢放在屋里,哪天偷走了都不知道。
人在减少的同时带来不小的困扰,打水的人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洒扫亦然,手头上的活有增无减。
入冬这天领了新衣,上面居然绣了编号?李成着实费解,这是要干什么?
天冷了,换了个宽敞的小院上课,桌子都搬过去,屋里点了两个炉子,上面坐着水壶,渴了随时可以倒来喝。
下人进屋后第一句话:“天冷了都安分些,不许出现辱骂、杀害他人的事,一经发现逐出府去。”
李成天灵盖一凉,假惺惺的话在耳畔徘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立了规矩,闭了闭眼睛挡掉眼底的激愤。
八十人病得病死得死,如今剩下五十人。李成不觉得这是结束,在下人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下,预感到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还有一件对你们而言的好消息。”下人故作停顿吊足胃口。
李成不信好消息能落他们头上,对他而言最好的消息是放他离开,可惜这只是一相情愿的痴心妄想。
众人的眼睛雪亮,下人不再卖关子:“冬季天冷,水易结冰,不必再用水擦洗,扫干净地面即可。水缸中不必再蓄水。”
一个个小脸上绽开笑容,正当诸人以为能睡个好觉时,下人接下去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不切实际的幻想。
“空出来的时间加一门算术,学得好有赏,反之……”丢下一记你们懂的眼神。
在座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一天天的难熬啊!
一场接一场的小考中,依旧是之前固定的五人能拿到奖赏,冬季过半唯一没挨过打的李成再次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天算术课上,挨打的人皱着脸僵着背,一想到晚上又得趴着睡苦不堪言。
“我记得你手上有多余的伤药,借我用用。”十号走到最后一排角落处,客客气气道。
屋内低语声骤然凝滞,纷纷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目视二人,心里眼里看好戏的成分更多一些。
借?李成抬起头注视眼前人,目光随后环顾四下,他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一览无余。
“没有多余的。”李成不是在找借口,脸上手上脚上的裂口冻疮膏不太管用,他便将伤药混在一起用,眼看快见底了,口子才结痂。
李成还想在下次小考中问下人能不能自行选择奖赏,可口的饭菜已经不能满足他真实的需求。
同住一屋的四十八、四十九看到过五十天天擦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