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其貌甚丽,着红衣。”
他想到书中的描述,惊道:“山鬼?”
时聆眨巴着眼睛,不置可否。
季陈辞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剑来,横在身前不停比划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无事发生,时聆就这么从容淡定地瞧着他。
原来是个道士,她心想。
当时他心脉受损,灵力尽失,看上去跟普通人无异,难怪时聆探不出他的身份。
“所以呢?”时聆反问,“你想杀了我么?”
“我现在就剩一口气,如何杀你?”季陈辞冷笑道,“被妖怪所救,乃是奇耻大辱,你倒不如一剑杀了我。”
时聆也不生气,只是略微抬手,一条红绫“咻”地从袖中飞出,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别说是我,山里随便一个精怪都能弄死你。你若真有本事,就该等恢复法力之后杀了我,而不是让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完,她便撤了红绫。
“咳咳……”
季陈辞有伤在身本就虚弱,又受了这一下,实在忍不住咳了起来。
不得不说,时聆一番话戳到了他心坎上。确实是他掉以轻心,才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那“张叔”不过是个诱饵,他竟一点没有察觉,如今被伤成这个样子,险些丢了性命,他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季陈辞深吸一口气,无奈妥协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确实是发自肺腑的感谢,如果不是时聆,他怕是早已落入山兽之口,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他内心还是很矛盾,他身为道士,职责就是降妖除魔,驱鬼捉怪。一边是救命之恩,一边是道家正义,他如何能两全?
季陈辞开始自我安慰,既然人有善恶之分,那精怪自然也有,她既然能救他,说明她心地善良,本性不坏。
嗯,就是这样。
“方才是我鲁莽了,还望姑娘恕罪。”季陈辞揖了一礼,“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时聆清清嗓子,准备来个惊艳开场:“我……”
“老——祖——宗——”
这时一个小鬼突然出现,抱着她的大腿哭天喊地,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鬼,正是阿成。
说话被打断,时聆气急败坏地揪起阿成的耳朵:“不是说了在我面前,不要叫我老祖宗!”
“疼疼疼……”阿成捂着耳朵,“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山南面突然出现了好多尸体!”
看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时聆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突然出现的。”阿成吓得呜呜咽咽,“好恐怖的呜呜。”
话没说完,阿杰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老祖宗不好了——”
时聆接住他:“你那又怎么了?”
阿杰浑身打颤:“尸体……好多,在山北面。”
北面也有?
时聆察觉事情不简单,便将两个小鬼丢给阮娘:“你在这照顾他们几个,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走出宫殿,又迎面碰上赶来的长老。
时聆问:“又是尸体?”
“不是。”长老摇摇头,一脸凝重,“今早出现的大坑,里面多了个东西。”
时聆眉头紧皱,到底是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还能让她毫无察觉?
她掌心化出一团鬼火,反手一挥大声叱道:“去探!”
只见那幽幽的鬼火瞬间散成四团,朝不同方向飞去。
时聆又跟着长老赶往大坑,明明白天还空无一物,现在竟凭空出现了一尊佛像!那佛像巨大无比,泛着金光,巍然屹立在天地之间。
他端坐于莲花之上,双眼紧闭,肃然庄重。左手持法铃,右手拇指与中指相捻,自然地搭在胸前,腿边还围绕着几个喜笑颜开的孩童。
但古怪的是,这尊佛像身后有三十六手臂,却没有一只手。
此时鬼火回到时聆手中,整个魍离山共探到尸体一百零八具,男女老少皆有,死相各异。
骤然间,山中响起的诡异的钟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响。
时聆低声道:“一百零八……”
鬼怪们吓得四处逃开,时聆叮嘱长老:“先用法术把尸体藏起来,别吓到上山的人。”
长老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应下了,他随手带走几个小鬼,给自己壮胆。
身后传来凌乱的步伐声,时聆回头:“你怎么在这?”
阮娘扶着季陈辞,无奈道:“公子他非要跟来,说能帮上忙。”
季陈辞看着眼前的情景,正色道:“此事绝非人力所为,要么是邪祟作恶,要么是山里地气紊乱,灵气失序。”
他轻咳两声:“不知可有土地公在此?”
“土地公?”
时聆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从空中抓出一个头发苍白的小老头:“你说这个没用的家伙?”
土地公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抓了出来,他睡眼惺忪,不耐烦地捋捋胡子:“祖宗呦,我又没惹你,你抓我干嘛?”
时聆嫌他聒噪,又把他扔了回去。
季陈辞:“……”
这倒是让他颇为奇怪,土地公就算神职再小,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神,为何看着如此惧怕一个山鬼?
时聆仰着头祭出剑来,一手执剑,一手指天:“你倒是点醒我了,土地公这个小神不行,那就找个大的。”
“你的意思是。”季陈辞不可置信,“天道?”
“天道?”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