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阳台,被店内大片绿植掩映着,少有人发现。阳台上仅摆置有一张长桌,要从柜台侧门绕过去。
有些客人即便瞧见了,也分不清那座位是隔壁奶茶店的还是这家店的,一般都不会去坐,而会去南面大露台上找座位。
海芋是本地熟客,知道这里有更宽广的海湾视角,能观赏到更美的黄昏海景。
今晚,她绕过散尾葵一类的热带绿植,刚转过侧门,就看见熟悉的座位边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钴蓝色的宽松衬衫,内搭白T恤,衣服色度很纯净,海芋随意扫一眼就定住了目光。
她愣了一下。
对方也瞧见她了。
目光交汇。
彼此稍沉默,对方看出她在犹豫要不要坐过来,便先开口:“外面的露台好像没座位了,不介意的话——”
男人晃了晃指尖的一根烟:“可以坐这里。”
海芋想,这本来就是我的专座。
她点点头,过去坐下。
这位置对他来说倒是很好,被绿植大片叶子挡在露天一角,抽烟不扰别人,又清静。
海芋放下西瓜,从书包里拿出地理试卷,摆到一边:“好巧啊,蔚先生,我那天说过,要请你喝咖啡答谢!”
这话不是她的重点,下一句才是。
她摸着耳边碎发,顿了顿,才支支吾吾道:“那个,对了……我那晚在海边的倒霉事,你没有跟阿冰提起过吧?”
这一周,海芋观察过阿冰,阿冰在班上很正常,并没有用异样眼光看过她。
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不希望同学间传出更多关于她的“怪事”。
中考做化学实验把桌子烧起来那件事,至今还在初中同学群里流传。
“你在担心?”蔚川恣意地靠向椅背,勾唇,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海芋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当然,毕竟谁也不想被误会为有裸泳爱好的‘怪女孩’吧。”
她不太高兴,因为感觉他的语气有点像在逗人。
“喔,原来你没有裸泳的爱好。”蔚川淡定地抿一口美式咖啡。
海芋:“……”
“当然没有啦!”
她瞥他一眼,又听见他说:“放心,没有告诉别人。”
他补充道:“不会让你上本市民生新闻或娱乐新闻的。”
听到这话,海芋坐得放松了些,将西瓜挪到面前,挖了一块红红的西瓜瓤,慢条斯理地说:“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件事吧。”
“蔚先生,你没发现吗?你有一块手表掉在我那里了。”
看对方好像完全没印象的样子,海芋不太理解。
为什么会有人不记得随身物品呢?如果是她,像贝壳手链、西瓜发卡、橡皮筋……连这些小东西她通通记得,甚至还给随身物品取了各种名字。
她提示道:“就在你的西服口袋里。下次我把西服一起还给你吧。”
他抖落烟灰,想了想,又把刚抽上几口的烟掐灭了。
“好,我最近周末晚上都在这里。”
“那真巧,每周六晚上我也会过来喝咖啡,下周就给你带来。”
说完,海芋用勺子在半个西瓜上挖出一个可爱的笑脸,再一点点把笑脸吃掉。
今晚她没有点咖啡,因为有西瓜,她点的是一份水果蛋糕。
她一边吃着西瓜等甜品,一边翻阅试卷上的答题笔记。
两人接下来暂时没有说话。
小阳台的墙壁、栏杆上都挂满了“星星灯”,金黄色,一闪一闪,但头顶伞棚的光却是明亮如自然光的。
这样的环境让视野变得很舒服。光线是暖色调,到处铺着毛茸茸的光辉。
少女今晚穿一件吊带碎花裙,风格偏韩系小清新,紧身,很显腰与胯骨的比例。去年剪短的头发刚及胸脯长度,烫成了人鱼卷,但在厦门的漫长夏季里没办法披着,于是总绑成两条马尾辫,在肩颈处盘起来,缠成两个低低的丸子头,圆圆的,像头型一样。
蔚川撤回目光——
将注意力放回手中杂志上。
慕斯蛋糕被送上来后,那小半个西瓜已经被吃完了。女孩将目光从试卷上挪开,开始专注吃甜品。
这时,桌对面的人注意到慕斯上面的西瓜果肉,挑起眉:“这么喜欢西瓜?”
海芋点点头:“我那天说过啦,没有西瓜的生活是没有意思的。”
“好吧,西瓜小姐,你是本地人?”
“……听我口音啦。”
蔚川嗤笑一下。
海芋反过来问:“这位先生,你一定不是厦门人吧。是来厦门玩吗?最近可不是好时候。”
“厦门是老家,但我从小没来过,最近是回来度假。”
海芋一听,像回复自家民宿游客那样摆摆手道:“你不该在这种时候来啦。但凡是滨海城市,台风前后或是雨季都不建议来玩,正常时期的厦门更漂亮。”
夏末余热在晚风中氤氲,冰美式的杯壁上缓缓淌下冷凝的水珠。
海芋的目光,莫名转移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那指间正夹着一本熟悉的杂志。
“诶?《月球新谜》,你也喜欢看?”她有点惊讶,本以为这人翻的是财经刊物,毕竟,他一坐在那里,就有种曼哈顿商务楼里的金融精英氛围。
而这本杂志却是科学学术类的。
海芋前两天试探阿冰时,聊过几句,知道这人是天蔚国际邮轮公司CEO。
蔚川垂眸,扫一眼,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