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地理老师瞧着表情怪异的女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席间无人私议,人们都很淡定地沉默等待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侧门闭着,连接后台的门口还未迎来本人的出场。
此时此刻,高大精致的木门背后,助理正在整理笔记本电脑、纸质版论文文稿等物件,将东西整齐而完备地交到男人手中。
过道宽敞而静谧。
黯淡的金黄灯光铺照在做工精细、质地高级的西服上。那熨得平整的衬衫领口,被光线染成柔和的暖白色。
“讲稿也核对过两遍?”
“是的,蔚先生。”
蔚川接过了文件,迈步走向已被打开的门口,径直入会堂。
高大木门缓缓转动。
明亮灯光下,身材颀长、英俊年轻的男人走进了几百双目光中。
他稳步上台,直接来到讲台一侧,先向院士握手、颔首。
席间,诸多科研大佬一齐投去认可、赞同的目光。前排坐着的还有省市的领导,各重量级人物不少。
若论气质,大家认为,这人哪里像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分明更像四十岁以上的沉稳大人物,但一看脸,又确实年轻。
院士从另一侧下台了。
同时,蔚川侧身,站到台前。桌面围着他放置有一排麦克风。
光线瞬间汇聚在他身上,其它灯光暗了下去,背景变成一片漆黑的幕布,将他的身形衬得犹如雕塑。
光束中,似有微渺的尘埃在飞扬。
加上之前的简介铺垫,莫名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神秘光芒。
偌大会堂里,静得连文件翻页的声音也能被麦克风清楚扩大。
年轻男人垂下眸,打招呼自我介绍前,修长手指先在移动鼠标,视线落于电脑屏幕上。大片人群的面庞、身影在屏幕后失焦。
但即便如此——
他仍感觉到,不知哪里来的一双目光,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抬头,正要开始讲话,按惯例自我介绍、致辞——
蓦地,视野左侧靠外排座位上,站起了一个人。
目光的奇特之处在于,即便看不清,也能感觉到视线交汇时的温度。
一个熟悉的女孩身影,垂着双臂站在那里,斜对着台上。
她有些凶巴巴地瞪着这边,眼角似乎呈现着微妙的红。
隔着一定距离,她的神情、眼神其实有些模糊。
但深红色坐席间,白T恤异常显眼,而那衣衫上大大的西瓜卡通图案更是确定了她是谁。
周围人稍有分神,接着,继续看向台上,没当回事。
但台上的男人明显一怔。
电光石火之间,聚光灯边缘褪化成蓝黑色夜空,星云浮现,如雾般缭绕在空气里。
世界好像乍然黑了一下,才又渐渐亮起来。
围绕在彼此之间的,是羽毛一样焚烧殆尽的烟火,搅动着空气里巨大而无形的漩涡,越来越剧烈。
两人处在这漩涡气场的中心,对立,无声。
正当大众不明白此刻情形时,那女孩忽然扭头,抱着包包跑掉了。
她飞快地绕过了靠边那些座位,左弯右拐,奔向后门。
后门附近,有一些工作人员挤站着,碍着出去的路,海芋不得不从其间费力而踉跄地穿过,简直像逃离战场一样迫切。
一些人看回台上。
现场虽没有闪光灯扑闪,但人们的低声唏嘘都传达出了困惑。众人表情难免透露不满:哪里来的高中生在这里乱窜?
下一秒,令人惊讶的是……
台上看似成熟稳重的男人竟也抛下了讲稿,直接快步追出了门去。
现场浮出一些噪议声。
-
斜阳下沉,落向海平线。
厦门,一座被称为「海上花园」的城市,鼓浪屿无疑是园中最靓丽的一朵,日日夜夜在海上摇曳着南国风情。
日光岩则是鼓浪屿最宜看日出日落的地方,小岛制高点,可俯看整座岛。
视野里,遍布的榕树林之间,聚集着高低错落的居民区,老街旧巷中随处可见从墙上生长出来的树,百年古树盘根错节,在石头与砖瓦之间争夺一片天地,绽放出偏远之地独有的生命力。
有山有海,面对这么美而浪漫的海岛风光,此时却有人哭个不停。
“呜呜呜……他竟然还删除了我的好友……”
海芋感觉很不幸,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都刚好碰上梅枝找她倾诉被渣男伤害后的糟糕生活。
两人坐在日光岩上,眺望对面的鹭岛,脸色都是颓然。
海芋在默默回想下午的事。
她庆幸地想,还好自己当时溜得快,直接打车就跑掉了,顺便把手机关机了,可是……
脑子里至今还是一团浆糊。
像是经历了百亿年前那场大爆炸,从而生出崭新的宇宙,她的世界观需要重新整合。
“还是上次那个前任吗?”她没精打采地接一句话,望着海天交接处。
“一直是他啊!”
喝多啤酒后,把眼妆哭成烟熏妆的女孩抬起脸来,呜呜咽咽道:“我至今就没走出来过。阿芋,你懂那种感觉吗?心脏落到海里面,被鱼类咬得干干净净。”
“我太懂了。”
看梅枝哭得这么悲伤,海芋回过神,暂且忘记自己的糟心事,转而打起精神安慰对方:“哎!男人都是坏东西啦,但你以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