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巷子走去。
她蹦蹦跳跳地跑上台阶,停在男人面前,笑着仰起脸:“你不是说晚上才回……”
蔚川刚点燃烟,还没吸一口,直接将烟掐灭了。
他捧起女孩的脸颊,低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海芋被迫踮起脚,嗅到他衬衫上的海洋型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海盐与海藻气息,闻起来质感清淡而透明。
两秒后,他松了手。
棕榈树间的阳光骤然刺眼,在这浪漫海边气氛中,少女睁开迷离的眼,伸手:“借我点钱。”
蔚川:“……”
海芋:“不是,我要买单……”
蔚川瞥一眼那边的糖水铺,顺带扫过几个男孩的身影,撤回目光。
“不带钱还敢出来吃霸王餐?”他嗤一声,将打火机收了起来。
“我手机没电关机啦,又没带现金,你看,穿泳衣出来的嘛,身上也没一个口袋……”海芋扯了扯自己的宽松连衣裙裙角,示意里面是泳衣。
然后她放低声音,眯起笑眼试问道:“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
“上午开完会就赶到机场了。”男人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表情有点冷淡,“我跟你说过不要一个人去潜水,不安全,你没听进去?”
海芋捂住头,刚要表示不满,忽然想到——
诶?他一次次地提前时间,看来,她已经把他的工作和生活搞乱了,很好。
她笑嘻嘻地仰起脸,指了指那边店内的男生们:“他们约我晚上去林旺夜市,吃椰子冻和清补凉。”
蔚川眉头一皱——
她昂首挺胸道:“我拒绝啦。”
“……”
说话间,旁边餐吧的伞棚下有男人对这里喊道:“好了没有?点什么喝的?”
海芋沿着蔚川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他那位朋友时涧,正戴着大墨镜躺在露天泳池旁的沙滩椅上,在催他。
她立即对蔚川道:“好了不跟你说了,先借我一点钱啦!哦也别真的只是一点,我说了请那边的一个姐姐喝所有冰饮,还没买单呢。”
蔚川睨着她,面无表情地摸出钱夹,打开,仔细翻了半天,才在那棕色真皮的钱夹里找出一张二十元的小额钞票。
女孩瞪大眼,刚要生气——
他将那二十元塞回了口袋,同时将钱夹递给她:“等会过来找我。”
“……”
-
下午五六点,海水的能见度已经变低了,海芋还在码头附近的浅水区潜水。
这时间紫外线不强,她没换潜水服,只穿泳衣、戴脚蹼,在离岸很近的地方随意潜了一会,观赏水中礁石上的海苔。
果冻一样的绿色海水将她包围。
众所周知,海水本身是没有颜色的,只是因水分子对光的吸收及悬浮颗粒物对光的反射,才呈现出或蓝或绿的色彩,它其实透明得好比空气。浮游其间,人就像被世上最纯净的东西包围着。
在这样的海水中,她没来由地想起小时候,刚从北海回厦门那个夏天。
很少见面的父亲带她去海边玩。
父女在路上遇见熟人,这父亲就跟那人坐在沙滩上抽烟聊起了天,而几岁大的小女孩独自在海边跑跑跳跳玩耍。
期间,她的小拖鞋不小心被海浪冲走了。那时候,她还没被教育出安全意识,第一反应就是追着海水扑上去捞,小小身子直接扑进海里。
瞬间,海水完全淹没了她,口鼻灌满咸水,双手不停挣扎也无济于事。
浪潮携着她往深处退去,裹着巨大的窒息感,还好,前方有一块光滑的、布满海苔的礁石挡住了她的小小身体——
等潮水退去,她再艰难地爬起来,“咳咳”,大口吐出满嘴的海水,看见她那父亲还在远处跟人聊得火热咧,一点没发现。
海芋从回忆中清醒。
她环顾四周绿色,在水下绮丽的世界游够了,忽然感觉有些累,想上岸了。
在她破出水面的瞬间,水花纷纷从头发丝上甩出去。
“哗啦啦——”
她摘下了泳镜,抹脸,陆上世界逐渐清晰。
前方,几米外的沙滩边缘,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就立在那里,像一棵清幽卓然的棕榈。
他一边握着手机通电话,一边注意着这附近的动静。
浅绿色海水澄澈透明,他可以随时看清她在近岸的踪迹。
她一出水,他就抬手示意她上岸。
有点晚了,黄昏的风吹得海芋身体发凉,她接过蔚川甩来的一大块浴巾,匆匆披在身上,跟在他身后走回酒店。
蔚川走在前面。
她跟在斜后方一米远,盯着脚下果冻绿的海水走神。
她知道这男人有点不高兴,因为昨天她改动计划独自去玩潜水的事——他说她去的是黑潜水点,不正规,容易遇险。
那,科学家说话嘛,都是讲逻辑的,几句话就说得她没法反驳,只能默认错误。可她越回想越觉得,有不满情绪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明明她已经是个成年人,有权利决定自己怎么玩,他凭什么管她这种小事?
当时,他那朋友时涧还旁观了两人全程对话,最后打趣说他们根本不像在交往,一点没有恋爱气氛,坐在一起也不亲密,画面很奇怪。
她想,那可不是么,她又不喜欢他,只是在他暴露身份前对他有过好感而已,那点好感早就磨损消失了。她要是真的爱上渣男,那才是奇怪呢。
走上酒店后园的台阶后,两人去大厅还需经过种满热带绿植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