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棠的是,江之澄夺了她的车钥匙,驱车“嗡”的一声绝尘而去。
暴雨中,江之澄看着雨刷一上一下,僵硬地开着车。
无意识中,她竟然驶到媒体曾经扒出的,她和那个人的爱巢。
老旧小区,地段不是很繁华,胜在交通还算便利,环境安逸。
那个穷小子没钱爱面子,非得自己出钱租房也不肯住她的房子。
江之澄冒雨下车,步履僵硬地往单元楼走去。
就在一层,也幸好是底层不需要坐电梯,当年这里连电梯都没安。
江之澄站在屋门口,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房子早就易主,门都换成人脸识别的了,她这么贸然过来,要么让屋主觉得她神经病,要么给狗仔蹲拍她思念旧爱精神失常的机会。
柏潮推门正好看到一身狼狈的江之澄。
她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是湿的,头发和裤脚滴答落水,在脚边形成个水圈。
柏潮把垃圾放到一边,侧身示意江之澄进屋。
“进来吧,我是屋主。”
江之澄闻言,愣了会儿。
媒体曝光过他的千万豪宅,他为什么住在这儿?
“地毯要湿透了。”
柏潮淡淡开口。
江之澄这才慢慢进屋。
她在浴室烘干,脑子一片混乱。
许久,柏潮叩了叩玻璃门,“你没事吧?”
江之澄一个激灵,下意识回道:“没。”
她烘得半干,缓缓从浴室出来。
柏潮将牛奶放在茶几上,自然地坐在沙发一角,“热牛奶,喝了去去寒。”
江之澄不自然地走到与他所在处成直角的沙发上坐下,空了两三个人的距离,这才端起牛奶小口吞咽。
“我记得你不爱喝姜水,我也没有备姜。”
这句话有点暧昧了。
江之澄把牛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后知后觉地在想,他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消息。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驼背,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们分手之后两年,我把这里买下来了。”
柏潮好像看不到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江之澄不知该作何回应。
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们各自有了选择,他有事业,她有男友。
他的话,是不是晚了?
尴尬蔓延在两人之间。
“你今天为什么到这儿来?”
还是柏潮,率先打破了寂静。
江之澄舔了舔嘴唇,好像有层奶皮黏在她嘴上,顽固不化。
“让我猜猜,”柏潮垂着眸子,轻笑,“跟拍戏有关?”
江之澄不语。
“你太入戏了,入了还不抽离,当年我说,你根本听不进去。”
“你什么时候说过?”江之澄下意识反驳,眼神凌厉扫过去。
柏潮见她乖顺猫咪终于露爪,也不恼,从茶几下面拿了可可派给她。
江之澄摇头,“不吃,减肥。”
柏潮笑了。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当年。
她演《明暗》最后在大火中烧死的戏份时,戏结束还哭个不停。
问她为什么,她说跟最爱的人都没见到最后一面,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拿可可派哄她,她眼睛肿得像兔子,用力推开他的手,倔强地嘟着嘴,“不吃,减肥。”
“又是什么戏份让你这么难受,嗯?”
江之澄像个哑巴。
柏潮顾自点头,“对,我不该这么问,什么角色你都会出不来的,但凡深情点儿。”
一个抱枕命中他脑袋。
“狗屁深情,”江之澄眼含怒火,见他拿下抱枕揉头,又泄了气一样嘟囔,“是霸凌啊......”
柏潮抓着抱枕的手一顿,看向江之澄在沙发上抱着腿,瑟缩像个刺猬。
“呀!”
江之澄头皮一痛,某人竟然抓着她半干的头发,居高临下看着她。
“反击,打我。”
他说。
江之澄倔强地看着他,眼眶发红,眼睛里却晦暗不明。
“反击。”
柏潮加重了力道。
“快点。”
话音未落,江之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因为身高问题,只打到下巴。
柏潮俯下身,“继续。”
江之澄又给了他肚子一拳。
“再来。”
一遍一遍。
“能反击吗?”
柏潮揉了揉那些被揍得隐隐作痛的部位,问道。
江之澄点头。
“还怕吗?”
江之澄犹豫了下,点头。
柏潮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抱在怀里。
“帮我拿下药。”
江之澄微微挣开,艰难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