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本公子可从不轻易送人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青轻轻将自己的手推开，梁连面色一变，噌地一下站起身来，颇有些居高临下的质问感。
小青心情忽然愉悦起来，转过身背对着梁连，一手捏了捏腕上红绳，“没错，我是喜欢红色，从前没有人知道，不过现在你知道了。我……”
很开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我不能收下。还有，多谢你帮我说服他爹娘。”
“站住！”
梁连喝住起身离开的小青，绕了半个亭子站到小青面前，看着她低垂的头冷笑一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跟我也不能说？”
话音刚落，便见一滴泪珠砸在了地上。
“荒唐，她行你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妖毒难除，不得与凡人婚配，自古皆是如此。”
梁连见不得小青这任予任求的样子，没了半分鲜活气。
“白素贞不是说那什么大帝给了她一颗仙丹？你就不能去再要一颗？”
话音刚落，小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手揉了揉眼又抬起头来，“你当仙丹是什么大萝卜，能给你按车称不成？”
说起俏皮话来她的语气又回复了往日模样，好似刚刚满盈过的泪水从不存在一般。
梁连伸手背往小青颊上贴了一下，感受到几分湿意，不觉皱了皱眉，正欲开口，便见小青抬手，连忙一把抓住小青的手腕。
“好，我不碰你。照你说的，那神仙手里必定是有药在了，只要他有，便去要一颗又能怎么？”
小青没好气地甩开梁连的手，自己用袖子抹了把脸，这下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
金山寺。
“阿弥陀佛，不知梁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法海看到仍旧上生龙活虎的梁连，垂下眉眼掩去冷意，又是一派慈悲模样。
“法海禅师，我听说妖有妖毒，这次来，就是专程向您请教，这妖毒可有法子去掉？”
“……”
法海从前单知道这位富贵窝里出来的公子嚣张跋扈任性荒唐，可是怎么也没想过竟然荒唐到这地步。
“梁施主，妖毒乃妖之本性，岂能去得？”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那白素贞不就吃了那个什么仙丹去了妖性，又怎么能说去不得？”
梁连见法海有推脱之意，当即冷下脸来。
“那敢问梁施主要为何人……哪个妖怪去妖毒？”
“你不必多问，你只说能还是不能！”
“阿弥陀佛，实是不能。”
“哼！法海，但愿你说的是真的。王护卫！动手！’”
一言不合就拆家可还行？
法海暗暗咬了咬牙，心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和他一个已死之人置什么气！
“梁施主且慢！”
梁连挥手止住王元等人，斜眼看着法海冷笑一声，“怎么，不会是现在又有了吧？”
法海往常眯着的双眼一瞪，，眼中射出凶光，转而又掩了下去。
“梁施主，梁家钟鸣鼎食之族，一门公卿王侯，如今的地位得来不易。若因梁公子一念之差，为妖魔所毁，岂不可惜之甚？”
“少废话，你只说给是不给！”
法海垂眸片刻，左手金钵转了个圈飘至空中，右手凭空虚指，一道金符缓缓贴入钵底，金钵闪了一下，倒转身来，钵口对着法海，一道水纹波动过后，钵中显出一个宝相庄严的菩萨相来。
“阿弥陀佛！弟子行走人世，为保我佛安宁，斗胆向菩萨求药。”
法海对着钵中人影微微躬身，满脸恭敬。
梁连在法海对面，惊疑不定地看着法海，过了片刻，一颗墨绿丸药自钵中飞出，落入法海平摊的掌心，金钵也缓缓降落。
“梁施主，此药乃仙界之物，若是妖物道行不够，直接使用轻则现回原形，重则爆体而亡，切记不可贪多贪快。”
梁连伸出的手一僵，双眉紧皱，看向丸药的双眼游移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得失。
他在为别人权衡利弊得失？
法海眉毛一颤，这次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要……要……”
“只需每日切下十分之一，研磨成粉，兑上热汤，连泡十日。”
法海好像没有看到梁连的欲言又止，神色平静地接下去说道。
“连泡十日就能好？不用喝？要闻吗？”
梁连不相信地看着这小小丸药，将手又缩了回去。
听着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兑上热汤，妖在里面，连泡十日。”
“是不是像蛇酒人参酒那种泡法？”
“？？？”
大兄弟你什么毛病？
“公子，是洗澡啦！”
王元实在听不下去，悄悄凑上前附耳说道。
梁连猛然瞪大眼睛，接连后退了两步。
不知怎么，他连想到将蛇放进去都没有什么波动，可是现在听到洗澡二字，竟然颇有些退缩之意。
院中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瞧着法海的手，法海垂眸念佛，一手托钵一手托药，梁连也看着丸药发起呆来。
镇江的冬日并不凛冽，太阳高高悬在空中，可是在院中站得久了，护卫们也开始感到阵阵阴冷钻入骨髓，脸上也变得青白起来。
梁连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停了许久，自然地伸手取过丸药。
“法海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