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元观的目光停在凌云宫的席位上,席间有人低语道:“这凌云宫向来自视甚高,十年一度的百门集会都不曾参加,这次即使出了敕云令,恐怕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们吧。”
这话语刚落,只听殿外弟子报:“穹苍凌云宫到。”
只见一位白衣少年缓步入内,一身白袍若雪蒙霜,如墨长发精致地束在一个流光银冠之中,周身似笼着一层淡淡的银光,远观倒像是某个富贵人家的翩翩小公子,但稍一近身,便能感觉到一身冷冽如冰雪的强大气场。
元观作揖:“在下瀛虚门掌门元观,敢问足下?”
少年还礼,道:“凌云宫掌门白沧宸。”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谁曾想如今凌云宫的掌门会是如此年轻的小儿郎。
元观阅人无数,看这少年的年纪虽不大,但眉宇间清冷不失坚毅,气度神态自有一番沉稳出尘,想来必有其过人之处,赶紧恭敬邀其上座。
其余各派掌门眼见元观如此恭敬待他,自然也不再多言语。
眼见人已到齐,元观向各派掌门拱手作揖说道:“我瀛虚门今日启敕云令,急召各位掌门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说罢,元观看向莫怀古。
莫怀古点了点头。
元观继续说道:“相信众位掌门皆知我瀛虚门内天乩石的由来,数百年来此石岿然不动,一成不变;直至日前天生异象,仙者显灵,天降神旨于此石之上。”
众人闻此言,皆微微愕然,赤炎宗掌门申千焰心直口快,率先问道:“敢问道长,这天石之上是何神旨?”
元观缓缓说道:“冥王埙,驭万灵;火神焰,焚三界;执离蛊,灭人间。”
此语一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似乎都没听过这几句话。
莫怀古起身,将自己夜观天象所得启示,以及日前推演结果和元观所做梦境一一向众人道来。
众人听后沉默良久,最后是清落台的温庭若先打破了沉默:“如此看来,道长梦中所见那个鸟羽狐身的婴儿便是莫阁主算出的灭世魔星?”
元观微微点头,道:“我与莫阁主商量过,我梦中所见的情景极有可能就是在重现万年前的冥魔大战,上天在向我等示警魔星现世,天下大乱。
只不过,如今距当年的冥魔大战至少相隔万年之久,当年那魔星只是一个婴儿,如今究竟是何模样、功力如何都无从知晓,又该如何找寻呢?”
“既然如此,集中精力寻那妖王蓝褰便是,婴儿出生即有狐身,必与蓝褰有关。”在座一人低语说了一句,语音虽低,却让殿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元观和莫怀古微微一惊,看向话音处,竟出自凌云宫白沧宸之口。
“白宫主怎知蓝褰是妖王?”元观问道。
纪秋亭怀中灵宠微微一动,他轻轻抚了抚,笑道:“道长有所不知,这妖王蓝褰万年前也是三界六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人界对他知之甚少,但妖族之中关于他的传说可从未停止。”
“纪岛主竟也知道那妖王蓝褰的事?”莫怀古转向纪秋亭。
“我古溆岛的藏书中就有一部年份久远的《妖异录》残卷,我幼时曾偷入藏书阁,所以略知一二,想来白宫主应该也是从那《妖异录》中得知的有关这妖王蓝褰的生平吧?”纪秋庭笑问白沧宸。
白沧宸眼神微动,微微点头。
“请问纪岛主可知那妖王蓝褰的出身由来,可有何弱点?”元观抱拳相问。
纪秋亭摆手自谦,道:“那《妖异录》只是半本残卷,加上当时我年纪尚小,字都认不全,所以好些内容都是印象模糊,记不甚全。这妖王蓝褰的弱点倒是真无半点印象,至于他的出身来历嘛,隐约还记得几分。”
“愿闻其详。”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纪秋亭。
小童此时奉上一盏茶,纪秋庭轻抚茶盏,看着翠绿的茶水中,片片漂浮着的茶叶缓缓一片接一片地落下沉底。
他的眼神也变得悠远绵长:“蓝褰,九尾狐王,生父不详。其母为青丘狐族圣女,因不守族规被逐出青丘,其后辗转至涂山修炼,开门立派,创立涂山狐族。
因涂山狐族以慈悲为怀、广结善缘救助黎明百姓为己任,后被天界嘉封为仙族。但未曾想涂山一脉的数千年功德皆因蓝褰而一朝丧。
蓝褰生性不羁,两度祸乱人间朝纲,大造杀孽,因而被天庭追杀,而青丘、涂山也被连累褫夺仙籍,狐族至此全族被贬至妖族。青丘则因全族被贬而对蓝褰怀恨在心,三狐帝在妖族立下弑杀令诛杀蓝褰。”说到这里,纪秋亭抿了一口茶。
“那之后呢?”申千焰着急地问道。
“想来那蓝褰应该另有一番奇遇吧。不然何来妖王一说。”风凛城的少城主南昭阳说道。
纪秋亭摇头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哎……纪岛主,你这怎么能不知道了,这故事才说了一半啊。”申千焰是个急性子,平日里他最烦的就是纪秋亭这种人,说话做事皆慢条斯理,说一半留一半,眼看吃瓜的胃口已然被他吊起来了,他倒好,说到一半这么戛然而止,还真是让他这个火爆性子的人,不上不下,猫爪挠心般难受。
纪秋亭双手一摊,苦笑道:“我说过,我看的那本只是半簿残卷,这妖王蓝褰之后的际遇可是真的不得而知了。况且年代久远,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后人胡编乱造,真真假假也未可知啊。”
就在大家意犹未尽之时,元观忽而看向了白沧宸:“白宫主刚刚也提过那妖王蓝褰,敢问白宫主是否知道那妖王蓝褰之后的际遇?”
经元观这么一提,众人的目光又一起投射到了白沧宸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