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烈火因天火的加持而愈加炽烈,巨鼠身上的火星与火苗也越来越多,它已完全扑打不及,慢慢地,这巨鼠周身尽被烧灼,肥硕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最后蜷缩成一团,无力地倒在天火包围之中,不时地抽搐痉挛,貌似十分痛苦。
看着眼前痛苦到极致的巨鼠,莫灵悠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诛妖伏魔,但以这样的方式,她有些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她对温庭若说道:“温师兄,我来这城中也有几日,期间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妖物害人性命的事。况且这等天火炙烤精元的阵法未免太多残忍,,如今这鼠妖精元已损,料想也不能再兴风作浪了,可否饶它一命,赶它出城?”
那巨鼠似能听懂人言,而莫灵萱这番言语也似乎提醒了它,它挣扎着爬起,扑腾一下跪倒,两只前爪抱起不断作揖,貌似在求温庭若饶它性命。
未等温庭若开口,那掌柜的一听这话,陡然冲了过来,背对着火结界,冲着莫灵悠说道:“这位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才来几日,怎知这妖物没害过人命?
妖物就是妖物,就算它如今没有,你又怎能保证它以后不害人命?你们几位都是懂法术的仙人,自然能保住性命的,可我们大家都是普通凡人,今日若放了它,谁能保证日后它会不会怀恨在心,再回来报仇?”
掌柜的此语一出,他们身后的围观众人立刻纷纷叫嚷道:“说的对,绝对不能放了这妖怪,必须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各位请放心,只要我们在一日,必不会让它伤害你们。”莫灵悠诚恳地说。
人群中一拄拐的白发老翁颤巍巍地站了出来,问道:“各位能待在这里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百年?”
莫灵悠等人竟无言以答。
老翁继续悠悠说道:“以老朽这昏花老眼看这妖物身形,绝非普通畜生,起码也有百年寿数了,若是放虎归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必死无疑。
老朽恳求各位仙长怜惜清垣城数万百姓,为我等将这妖畜除之,我等必将千秋万载铭记各位恩德。”说完,白发老翁扔掉拐杖,哆嗦着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老翁身后的一众围观百姓见此情景,也纷纷跪倒磕头,口中喃喃说道:“请仙长救我等性命,请仙长救我等性命。”
莫灵悠还想规劝,左灵源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她,轻声说道:“师妹,我知你天性良善,不愿造杀孽。但你莫忘了我们此行的初衷,况且这也是人家城内之事,究竟如何决定,也应由清落台决断。”说罢,左灵源看向温庭若。
温庭若洞若观火,先是扶起了老翁,之后面向围观众人抱拳说道:“诸位请放心,斩妖除魔、拯救苍生乃我等修仙门派应尽之责,我等必会妥善处置此妖,给诸位一个交代。”
听得这话,众人皆舒了一口气,而对于这鼠妖来说,却是斩断了它的最后一线生机。
它慢慢地站起立身,漠然抬眼看向眼前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表情各异,有兴奋、有恐惧、有嘲笑、有得意……突然间,它的眼神变得恐怖而阴森,它缓缓坐下,闭上双眼,不再挣扎,任由火势烧灼。
但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气压,恍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窒息压迫之感。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仔细倾听着一种奇怪的声音,渐渐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伴随而来的,是地下隐隐传来的轰隆之声,一丝凉风吹过,竟带来丝丝腥臭之气,这一切都令人毫无由来的心生悸恐。
“不好,所有人呆在此处,不得出界。”温庭若大叫一声,抽出腰间软剑,飞身跃上屋檐,剑身借助日光幻成无数剑影,温庭若口中念咒,无数剑影立时万箭齐发,生生插入地面,以这院中的人群为界,形成一道道剑网结界。
地面震动的轰鸣之声越来越大,似有千军万马奔涌而来,竟然还夹杂着人的哭泣嘶喊之声,院中的人则面面相觑,尽管内心恐惧到极致,却没有人敢冲出界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大家都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一个血糊的人影嚎叫着狂奔入巷,向众人冲来,惊得众人不约而同向后而退,血影脚下还有一片黑影紧随,如潮水般越涌越多。
待血影黑影越来越近,看清的人不由倒吸冷气,血影是一个人,但浑身上下都是被噬咬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整个人已然血肉模糊,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而那脚下的黑影,竟是数不清的老鼠。
那人刚冲至结界前,一触上剑网,剑网立刻强光四射,那人一声惨叫,登时血肉冒烟,如同在铁板上炙烤的生肉,血肉之躯霎时变得焦黑。
“娘,救我,救我……”那人猝然倒地,发出了最后一声叫唤。
听着这叫唤,人群中一位中年妇人一时间如被雷轰,疯了一般要挤出人群,撕心裂肺地喊道:“小豆子,是我的小豆子。娘来了,娘来了。”
几个壮汉赶紧拦住了她,不让她靠近剑阵,那群老鼠眼看那人被剑阵烤的焦糊,也放缓了前进的脚步,但四周上下左右,源源不绝的老鼠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占满了巷道、屋檐甚至附近的树上,它们也不贸然进攻,只将这剑阵周围堵了个严严实实,这剑阵中的人要想突出这重围,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莫灵萱看着这么多的老鼠,只觉得鸡皮疙瘩顿起,但也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她小声对着顾灵喻说道:“看这情形,现在是咱们包围住了这鼠妖,然后这鼠妖的徒子徒孙又把咱们给围住了。咱们有剑阵,人家有鼠阵,二师兄,你觉得真的打起来,我们谁能赢?”
顾灵喻此刻紧张得冷汗直冒,冷不丁听莫灵萱说这么一句,差点没背过气去,没好气地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