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果然是秦夫人,她坐在高处石阶上的一张太师椅中,面容平静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的身后是一间气派的庙堂,内里烛火通燃,烟雾缭绕、宛若白昼,但却透露着阴森诡异之气。
此时他突然听到身旁的大山说了一句:“奇怪。”
“什么奇怪?”南昭修问道。
“少爷,你有没有发现,除了这个男子,无论是白天,还是夜中,这宅中的人,从主母到丫鬟、仆役,全部都是女人。”
南昭修歪着头回想了一下,点了下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说呢,怎么一进这宅子就感觉阴气森森的。”
秦夫人站了起来,缓缓走下石阶,扶起了磕头男子说道:“是我求先生帮帮我们才是。郭先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身为修道之人,请怜悯我秦氏一门孤寡。我们避世于此近三百年,不问世事,不露人前,只想安稳度日,抚育子嗣,延续祖宗香火,还请先生成全。”
说完,秦夫人对着那男子跪下,院中所有女子也跟着跪下。
郭先生求饶说道:“夫人,不是小人不愿相帮,而是生死寿缘,自有命数,不可逆天而为啊。”
秦夫人缓缓站了起来,冷笑说道:“郭先生何必过于自谦呢?若非经过一番查证,我也不会将您请来。您老承天庇佑、法可通天,我也不是让您为我子改天换命,只求为他多延几年寿,待留得子嗣,自会顺应天意。”
“延寿、借寿之法都需上呈天听,以待法旨。我此前虽做过此法,但也都是得天应允的。同时也要看受法之人的本身福德、祖宗阴德,多方齐备,方能成事,但令公子……唉”郭先生叹了一口气。
“郭先生,您也见过我儿,他今年方过十二,天性淳厚、为人敦睦,从未做过任何恶事,怎会无福无德?”秦夫人气愤问道。
“夫人莫动气。福德一事既看今生言行,也看前世累积。今生万事皆为前世因果,前世积德,今生享福。这一切并非小人说了算,而是天意自有定夺。”郭先生说道。
秦夫人沉下了脸:“你的意思是我儿前世作恶,故上天一定要他死?”
“小人不敢。”郭先生唯唯诺诺说道:“只是小人两次作法,天意均不应允,小人也无可奈何呀。”
秦夫人哼了一声,漠然说道:“我不管是什么天意还是天命,我只知秦氏一门九代单传,若无子嗣传宗接代,我愧对满门列祖列宗。今日我无论你是逆天改命还是换命借寿,我只要我儿活到留下血脉为止。”
郭先生再次跪下:“夫人,天意不可违,强行逆天作法,必遭天谴呀,请夫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吧。”
秦夫人低头看着他,说道:“饶你一命容易,谁饶我儿一命?郭庆堂,我告诉你,这法你今日不做也得做。我知你在石林乡间还有一孙女寄养在外省亲戚家,若是你今日为我儿作法出了什么事,我自会为她寻户好人家,保她一生衣食无忧。但若你见死不救,我就不担保她还能活几年了。”
“你……”郭先生眼中充满了惊惧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秦夫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个捧着衣冠和法铃等法器的丫鬟走上前来,站在了郭先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