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五听七七这话立刻不乐意了:“你说谁装神弄鬼?”他好心好意怕那些阴魂会吓着她,结果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敢质疑他,他秦小五一生有两件事绝不容人质疑,一是行军作战,二就是抓鬼收魂。
“你若心中无鬼,为何怕我见识?”七七冷眼反问。
“我心中有鬼?”秦小五气得差点跳起来,直接说道:“好好好,你要见识,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不过话可说在前面,你若被吓出个三长两短,可别赖在老子头上。”
“一言为定。”七七面不改口,不假思索地接口。
唉,四七见这二人水火相容的模样,只得长叹一口气。
翌日,四七和二人分开雇车上路,临行前,秦小五将车上的四箱金银交给了他,叮嘱道:“织业君胆小怕事,心性不稳,焱州一事莫向他提,这些就说是齿猛赏我的财物,我孤家寡人留之无用,就借花献佛送与他补贴百姓,以偿织丝辛劳。然后你再将这个交予他。”说完,秦小五掏出了怀中的红铜片递给了四七。
四七立刻领会,赶紧收好,笑说道:“秦大哥你放心,若不是有你,织州现在恐怕早已被猄州踏平了,就凭这点,织业君也不能不给你盖玺印。”
秦小五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快去吧,早去早回,我们在埋尸地等你。”
“欸。”四七应了一声,瞧了一眼车舆,车门紧闭,只得在车外大声说道:“七七,你等着我,等我回来以后就送你回家,你要好好听秦大哥的话,别闹小孩子脾气。”
车舆内悄无声息,半天没有回应,四七有些失望,秦小五看不过眼,重重地敲了一下车门,然后车内传来一声淡淡的“知道了。”
语调虽冷,但总算是句回应,四七心满意足地转头驾车而去。
“真是傻小子。”秦小五看着四七远去的身影,幽幽叹道。
此时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七七坐在车内,看向远处,神色冷淡:“傻子。”
“的确是傻子。用情太深,认错人了都不知道。”秦小五转向七七,凝目而视:“你是什么人?”
七七眼神一动,但也丝毫不慌,随即唇角微勾:“你们不是都叫我七七么?”
“你是么?”秦小五眉头一掀。
七七侧头凝思片刻,面无表情:“可以是,也可以不是。看我的心情。”
“你为何要冒充七七?她怎么了?”秦小五又问道。
七七看向远方,眼神悠远,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果然,秦小五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还是不由心头一紧:“如何死的?可是被那猛州将军……”
七七微微摇头:“不是,她中了箭,我发现她时,她刚刚咽气。”
“那你为何要变成她的样子?你又究竟是谁?”秦小五凝声问道。
七七刚想开口,突然袖口微微动了一下,她随即沉下脸关上了车门,丢出一句:“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四七是我兄弟,现在你冒充她的心上人,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若想杀他,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倒是你,嘴上说的好听为救织州才去游说猛州攻打猄州,我看你根本就是为了取得通关指环。亏得那个傻子还以为你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大英雄。”
秦小五心中咯噔一下,这丫头看来不容易糊弄,脑子可比四七好使多了。
他一时心虚,强辩道:“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大英雄,更没说过相助织州不是为了通关指环,即便如此又如何?”
七七冷笑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戳穿我的身份,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否则五州主君一旦知道了你的计划,你猜他们还会不会给你盖印,让你平平安安离开王权之城呢?”
“你……”秦小五被堵得语噎当场,生生吞下一口气,同时懊恼不已,当初真不该让四七跟她说那么多他们的计划,现在可好,小辫子被人攥手里了。
他只得闷头上车,驾车狂奔,二人自此之后再未说过一句话,到达埋尸地时,已是当日深夜。
“那个,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我的地盘儿,你最好收着点儿你的臭脾气,少说话或者不说话。我可提醒你,四七脾气虽好,但他娘和他那些族人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若是得罪了他们,我可保不住你。”秦小五絮絮叨叨对七七叮嘱着。
此时已是深夜,埋尸地一片黑灯瞎火,谁知他们刚一踏入,整片房舍区域的烛火顿时齐刷刷燃起,霎时间灯火通明。
秦小五定睛一看,四七的老娘正坐堂前,四周黑压压的徒子徒孙一人一根火把,表情严肃。
秦小五当下心中暗道:这么大阵仗,不会是专门在这儿等着我吧。
随即他眼光一转,看到人群中一点银光,立刻稍稍安心一些:没事没事,有白冰山在,再多的火把也不用怕。
“老夫人,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啊?”秦小五笑嘻嘻地问道,眼见白沧宸在此,他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秦先生,听说四七陪您去了织州呢?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四七的娘神色冷然,语调淡淡。
“是这样的,回来前我们发现大苍不见了,四七便先让我回来看看,它有没有自己飞回来,他自己就留在那儿再找一找。”秦小五随机应变,张口就来。
“是嘛,那种畜牲,丢了也就丢了,四七总是当成个宝。这孩子,打小儿心眼就实诚,对人对物皆如此,却不知,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付不得真心的。”四七的娘语气平和,但这说出的话倒是让人挺不舒服的,似是意有所指。
秦小五也不傻,当然听得出这话外之音,当即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