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蜡烛哔啵响了一下。
宽大的卧榻上,娇美的小女郎仰躺着,短衫下摆被蹭上去,险险露出两道浑圆的胸线。
朦胧光线中,如暖玉生香,叫人目眩神迷。
啧,真会长。
汤镜忍着体内的燥气,伸指由她胁下沿着胸线缓缓拂过。
等瞧够了她面上的不甘和羞窘,他才收手从她身上起来,拍拍衣摆,冷声道:“萧贞阳,总有一日,你会求着咱家带你出宫的。”
“这次,你且看看,还有没有一个原森能帮你。”
他服饰俨然,纤直浓密的长睫落下来,在烛光中,神仙似的人物。
说出的话却十分不得人心。
贞阳脱离钳制,立刻翻身爬起来。
她扯了扯短衫衣摆,双手环在胸前,眼睛一眨,泪珠便不受控制地成串落下来。
四月了,他指尖的寒气依然浓重。
胸前被他碰过的地方似在冰刃上滚过,冷意丛生。
“汤镜。”
不要哭,贞阳吸吸鼻子,抖着声音叫住他。
没什么好怕的,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如果他得到了想要的,是不是就会就此放过她?
人是没长性的动物。
也是很奇怪的生物。
只有得不到,才会一直惦念。
若轻易到手,又会很快丢开。
汤镜虽然比一般人难琢磨些,但他也是人。
她真傻,贞阳想,她该早些跨过心里的坎儿,早些想通的。
如果她早些想通,说不定他早就厌弃她了。
她还要想办法去找哑嬷嬷,实在没时间跟他牵扯,再被他关到绣楼里去。
眼下还是先稳住他比较好。
想明白后,贞阳松开僵硬的臂膀,匍匐到床边,伸手拉住他袖子里的手。
还是很凉,她抿抿嘴,攥住他的小拇指摇了摇:“你为什么生气呀?我在跟你玩笑,你听不出么?你别这样,好吓人呀。”
说完,她看也不敢看他的脸色,直接把脸贴在他胳膊上。
柔顺依从的姿态,谁也挑不出错。
以前在离苑时,她只要一这样做,阿娘和哑嬷嬷什么都会依她。
就是这样拿腔拿调说话,她有些担心太作了,他大概会觉得恶心吧?
“萧贞阳。”
后颈传来凉意,贞阳小心翼翼抬起眼睛,直撞进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中。
暮落秋阳般冷寂。
他没上钩,反倒捏着她的后颈推开了她。
看她难以置信地跌坐在被褥间,他双手扶着膝盖弯下身子凑近,一副气笑了的样子:“这个时候勾引我?你看着我的脸,告诉我,我像傻子吗?”
贞阳:“……”
这也不能算勾引吧,顶多算是比较油腻的撒娇示好。
他什么眼神啊。
哪有人披头散发、穿短衫长裤行勾引之事的?
“我没有。”贞阳坚决不承认刚才那个丢人的行径是勾引。
她不安地抠着指甲,软声道:“我只是想跟你和好嘛。”
和好?这些日子,她当他们之间是小孩子过家家玩闹么?
汤镜垂眸掩去不快,决心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郎上一课。
她今年已经十八,也来了月信,既已能谈婚论嫁,这人事也该通晓了。
“少来。”
两个字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贞阳咬着下唇,怯生生望向他。
两只乌溜溜的星眸写满了可怜。
汤镜不为所动,“我记得跟你说过,别在我跟前演戏吧?”
贞阳闻言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不记得了。
汤镜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这次,他没再给她编造谎话的机会,直接转过身:“萧贞阳,你以为薛贵妃和皇后能护你到几时?别犯傻了,你如今的情形可并不比在离苑好多少。哼,不出三日,你就该来求我了。”
“到时,咱们再算总账。”
他侧目,眼底的志在必得和不怀好意明晃晃地化成利箭射过来。
贞阳被激得来了脾气,不由咬紧牙关,憋红了脸放大话:“你别得意,我绝不给你这个机会。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我也不求你。我……我即便死……死也不求你。”
汤镜冷笑一声,负手直直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隐没在屏风后。贞阳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须臾听得一声门响,之后许久,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坐在床上,惊疑不定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心里又有点担忧他被巡检碰到。
自宫变后,宫里把内廷卫和禁军重新编排,巡逻的次数和密度也增加了。
薛贵妃宫中更是常驻着一小队禁军。
他一个不在此处当值的人,深更半夜出现,别被人抓住把柄再给罚了。
贞阳抓了件外衣披着,悄悄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
廊下宫灯闪耀,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山石树影都无可遁形,却不见任何人影。
“奇怪,他会飞不成?”贞阳心内嘀咕,站在原地发了阵呆,也回床上睡下了。
第二日是长敏生辰,薛贵妃要在宫里设宴招待长敏的闺中密友。
又一次,贞阳因身份不被邀请,而且长敏一早就来提醒她:“我的朋友全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品行高洁,非你可比。你趁早躲出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