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闹到皇后那里,我好帮你遮掩。”
今晚柳风挂了彩,怎么想他都不可能就此罢手。
她就算了,汤镜最好是不要被卷进来。
她说一句,咳三下,听得人心惊。
汤镜蹙眉返身,伸手盖住她眼睛、捂住她嘴巴:“你只管养你的身子,这些用不着你操心,我有分寸。”
她疲惫阖目,鼻息却呼哧呼哧,粉白柔唇微张,露着一点细牙。
小脸通红,可怜又可爱。
汤镜摸一把她微微肿起的脸,眯起眼,起身放下帐子出去了。
看,鸟儿在外面吹了风淋了雨受了伤,吃尽苦头无家可归之际,才会乖乖回到他这片屋檐下来。
原青可以带着他的情场秘籍去死了。
***
贞阳被人推醒,一睁眼,见春蕊满面恐惧伏在床边。
她疑惑:“你怎么了?”
春蕊没说话,转身捧来一只瓷碗,用汤匙舀着汤水要喂她。
贞阳懵头懵脑吞了一口,尝出是蜂蜜水,更疑惑了。
春蕊夏芳她们平日待自己并不殷勤,就连昨夜,柳风闯门,她们也一声不吭,连句预警都不肯发。
这会儿怎会突然转性?
她坐起身,额上凉帕啪嗒落下。夏芳又不知从哪儿闻声而出,抢着捡起帕子跑去换块新的来。
贞阳望望春蕊,再望望夏芳,哑声问:“你们俩究竟怎么了?”
她们仍不开口,只状似为难地低下头。
贞阳福至心灵,忍着喉痛道:“你们放心,黑磨那里,我不要你们随行。你们手脚又不勤快,嘴巴又碎,带着你们还不够我烦的呢。你们仍如往常那样待我就好,不必委屈自己服侍我。至于昨晚……就算事情传到皇后那里,你俩是罚是留,我说了也不算。在那之前,我又不能把你们怎么着,你们安心去当值吧。”
她们在宫中年份不短,各自又有相好的公公,日子过得并不差。
至少比一般宫女舒适。
被皇后派到自己身边,她们满腹牢骚和不满,从没把她看作主子过。
陡然殷切相待,除了陪嫁侍女和昨晚的事,应该没别的原因了。
她说完,春蕊夏芳还是没有回应。
她咳两声,觉着眼涩得厉害,便躺了回去。
春蕊夏芳无视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睡意正浓时,有人扶起她,给她喂了些苦涩汤药,又放她安睡。
她在软枕上侧脸努力睁眼,只看见一片银灰色袍角。
是汤镜。
这么想着,贞阳偏过脑袋睡得安稳了些。
到午间再次醒来,她浑身清爽,脑子也清明不少。
春蕊挑起帐幔,挂着笑脸道:“殿下饿了吧,您吃药嘴苦,要用些甜的么?夏芳专门让膳房做了碗蜜渍玫瑰汤圆,还有桃花酥酪,您用一些?”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她为何还这样?
贞阳:“我说过,你不必如此……”
“殿下,从前种种,都是奴婢该死。”
春蕊忽扑通跪下,“奴婢鬼迷心窍,狗胆包天,……”
怕她还要蹦成语,贞阳忙打断了她:“左少监跟你们说什么了,是不是?”
春蕊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贞阳心里有了数。
昨儿他是被太子召进宫的,因自己剪发闹那一出,皇后发狠锁了宫门,他才没走成。
夜里他送自己回来,甚至不久前还在屋里给自己喂药,春蕊夏芳不可能没撞见。
人会变,但很少会在一夜之间变得这样彻底。
她们昨儿还视她为眼中钉,今儿就恭敬至此,汤镜肯定功不可没。
她拥着被子,想昨晚他信誓旦旦答应自己再不乱来,扭头就插手管教皇后宫里的人。
大骗子。
贞阳眼底不自觉带了笑,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正要嘱咐春蕊不要乱传话,就听外面乱哄哄嚷成一团,还夹杂着女子哭声。
夏芳推门进来,一惊一乍道:“不得了,柳统领昨夜死在长乐公主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