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霍然抬起头,露出笑意。她的声音真好听。
“先生们女士们,无论你来自哪里,今夜大家都相聚在华沙就是上天的旨意。作为圣诞节的礼物,德国今晚将为肖邦的故乡献上一首从未有人听过的新曲子,《圣诞快乐,某位先生》。请欣赏。”
随后,纯净忧郁又空灵婉转的钢琴声像点点落下的雪花一样响起。小提琴诉说着细腻的衷肠,与钢琴声仿佛是一对爱人。平静,波澜起,悲怆,挣扎,矛盾,毅然。深切的感情完全不需要用言辞表达。这原本是未来的一首杰作,讲述着一个披着禁忌色彩,却又浓烈致命的战俘营爱情故事。
爱是人类永恒的C位主题。
波兰人喜欢这首钢琴曲,毫无疑问。旧王宫外排队领取姜饼的人抬头望着广播喇叭,有人擦起了眼泪。
亚历山大中校的心中同样一片柔软。他回忆起了战俘营中的初见与离别,他的姑娘,他不能宣布公开的妻子,是在用这首音乐再次告白。
“这是德国在西波兰的电台广播,不错吧?”有德国人告诉苏联人,“和之前对英国的广播一样,都归元首的机要秘书掌管运营。”
哦。一个工作算出色的女人。苏维埃也有很多这样的女秘书。
“贵国与我们谈判的负责人到底是哪位?”苏联人询问道。
德国人只说,“元首的心腹,还能有谁。”
门开了。
进来的思嘉一眼就看到了她心爱的男人。她的萨沙穿着笔挺空军礼服,檐帽上漂亮的金属刺绣和他的褐金眼睫一样浓密,黄金五角星的苏联英雄勋章就在军装胸前闪耀着光。他多英俊挺拔!整个人都在思嘉的眼里发光。
思嘉今天脱下了那套军服,她穿着衬衫和裙装,戴着一套包括项链和耳坠的珍珠首饰,看起来就像是《帝国的毁灭》里的真正女秘书。而萨沙的目光,立刻隔着人群与她相撞上----思嘉得意晃了晃头,水滴形的珍珠耳坠在晃,我好看吗?她无声地问。
萨沙笑了。这次会面距离他们分离又是大半年。他的姑娘还是一如既往。他朝她肯定点头。
思嘉朝他走去,在他面前停下。当着这么多宾客,两人当然不可能拥吻。尤其思嘉还看到了苏联代表团中的蓝帽子,她就更谨慎了,黑眼睛闪着动人心魄的光却故作镇定,“你好,亚历山大同志。”
她朝萨沙伸出手,“见到你很高兴!”
萨沙微笑着与她握手,“你好,思嘉。”彼此温热的触感如此美好,令他们握手的时间都比正常长久舍不得放开。
苏联官员认出了她是谁。就是这个女人!希特勒的机要秘书!妄想和苏维埃战士结婚的人!可以利用的女人!但----“请你不要阻挠我们谈正事。”
思嘉转头,看着对方笑了。
她也是有排场的人。罗伊斯作为副官大声说,“本次和贵国商讨飞机研究的事,德意志的代表就是小姐。”
这话一出,除了萨沙之外的苏联人都震惊了!什么?一个女人!?来谈判这么重要的事?!
“不需要我穿上那套制服让诸位看看我的肩章级别吧?”思嘉清晰说道,她径直走到瓦西里少将面前,对这位苏二代友好地伸出手。“晚上好,元首让我全权负责。不过谈判的事明天再说,今晚是招待会。我还特意让人采购了一批波兰雪树伏特加,请诸位品鉴一下。”
她说完,工作人员推着十几箱伏特加走进了宴会会场。
好多苏联人的眼睛都亮了。思嘉还给他们介绍加冰块喝更带劲。那就先尝尝吧。
亚历山大中校看着其他人开始痛饮。他的小鸽子看了看他,那一眼分明是在说,你不许喝。当然,亲爱的,我一滴伏特加也不沾。
苏联人喝得很带劲。一开始站着喝,后来躺到了沙发上喝。思嘉微笑看着她的萨沙,全程只吃了一颗酒心巧克力——有自我控制力的男人,飞行员不喝酒才对职业前景好嘛。
可惜沙发上的蓝帽子还没断片,哼。就算他们喝醉了她也不会把萨沙带去阳台亲吻——这弄得和偷情似的。可她的萨沙明明堂堂正正。
她坐在了喝酒的苏联人边上,故意留有一个空位。
萨沙立刻填补了位置,阻止喝多了的苏联同伴让思嘉也来一杯。
“外面十二点还会放烟火呢。苏联来的同志请欣赏吧。”思嘉清晰又温柔说道。
钟声响起时,西华沙王宫外火树银花彩瀑流泻,当地人在欢呼。内务部的同志脚下是好几个空了的伏特加瓶子。
“苏维埃万岁!祝斯大林同志健康长寿!”喝高了的苏联人喊道。
呵呵,思嘉暗想。过几年会中风猝死的慈父就别提了。还万岁呢,圣诞节啊,克里姆林宫红旗落下可就是这一天。一头死了的毛熊才是好毛熊。兔子也缅怀老大哥毛熊,但毛熊要真复活兔子可能得跳起来给一铲子把坑拍严实。
这时候萨沙困惑于她的表情:明暗不息的焰火光源下,她的脸犹如一尊东方细腻的女神塑像。可她的笑容中,居然流露出一种奇特的冷酷----她是为了什么才这样?我把她撇在德国自己飞走后,她经历过什么?青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思嘉朝他露出甜甜一笑。仿佛刚刚只是萨沙的错觉。
第二天谈判正式开始。面对苏联人的眼神——
“请不要质疑。因为那些美国概念机的资料,都是我弄来的。”她直接告诉对方。
思嘉坚持在柏林的原空军第十航空基地进行新飞机的测试。飞机的制造方面,核心发动机交给德国,机翼等零部件倒是可以把图纸给苏联。三个月内第一台飞机就该组装完成等待上天。德国苏联两国的优秀飞行员会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