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答应。
只是说道：“我会凑钱的。”
麒麟没想到看着天真无邪的人不怎么好糊弄，他歇了心思，道：“腾蛇估计刚经了雷劫，还是天地间最盛的九天雷劫，他身上还有好几道伤口，不是雷劈出来的，这种伤势，但凡你找别人，都救不了他。”
霍阿萱：“……”
她听出来字里行间的金钱气息。
这人要是她想找的，她找钱来救未尝不可，可要不是她想找的……
霍阿萱犹豫一瞬。
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她就不救了吧。
她又没这么多钱。
麒麟替晕过去的人处理了身上的焦黑后，发现这人面容模糊不清，也受了重伤。
别说是麒麟，就是霍阿萱这个和楚无誉朝夕相处的人，都看不出来一点原貌。
她原本想看到人脸再决定救不救的想法消失。
这张脸……已然人畜不分。
她依稀能看到他下半身是蛇的尾巴，腾蛇应该是人身蛇尾，泛着黑光的鳞片此时此刻也焦黑无比。
麒麟见霍阿萱全然不怕，手下帮他的动作也很稳，心里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想法又浮现出来。
他问：“你为什么要救他？我记得，他的人缘并不怎么好。”
霍阿萱诚实道：“我觉得他是我的故人。”
麒麟：“我认得腾蛇，并不知道他有过你这么一位故人。”
况且身为昆吾山神，腾蛇整天要守金银财宝，灵气洞府，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眼红，这番雷劫之下的重伤，恐怕就是有人算计所致。
腾蛇素来性子桀骜，怎么可能认识这样一个小山神？
霍阿萱却不欲多说。
她只想看到他的脸。
多日在金山待着，麒麟慢慢发现这丫头又会晒药，又能分辨草药，为人细致，乖巧，听话，又不觊觎他满山的财宝，更不多生一丝贪恋之心，不由得大为满意。
他再度说道：“能不能当我的徒弟？”
霍阿萱：“怕是不能。”
麒麟：“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声，当了我的徒弟，就相当于有了我的庇护，还能得到去昆仑进修的名额。”
霍阿萱：“我觉得我不需要。”
这次雷劫之后，她实力大涨，霍阿萱没和其他山神打过架，但是却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应该是能护住霍山的。
若是强出头……当了麒麟的徒弟，有福也有祸。
霍阿萱没见过大山的山神，不知道他们实力多么厉害，无论是眼前的麒麟，还是远方的昆仑神山，她觉得自己都不想沾关系。
她就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山神就好。
再找到他。
就好。
替麒麟撵过草药后，她找到腾蛇的房间，替他的脸敷上草药。
麒麟从后进来，发现她在为昏过去的人敷药，脑海里莫名想到一处：“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麒麟记得，腾蛇原形的脸很帅，在众多山妖精怪中，能长成这样，已经很稀罕了。
霍阿萱：“不喜欢。”
不是他之外的人，她都不喜欢。
麒麟：“可你分外看重他的脸。”
麒麟觉得，百兽和人类的爱情，都起源于一张不俗的脸。
也许霍阿萱之前遥遥一见腾蛇的面容，便放在了心上，想要通过英雄救美的方式，掳获腾蛇的芳心。
麒麟挺喜欢霍阿萱的，于是他说道：“别人或许行得通，但是在腾蛇身上，无论你救他多少遍，都别想着靠近他。”
他可记得，腾蛇这人眼里没有男女之分，更没有恩仇观念，想用这种方法获得他的青睐，完全没可能。
被他揍一顿或者算计一顿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霍阿萱没说话，只是在他的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药。
她寻思着，马上就要褪去疤痕了。
等到腾蛇的脸快要褪去疤痕之前，腾蛇倒是先醒了。
他醒了，在霍阿萱进门时，身上的火焰烧起来，几乎直烧霍阿萱的面门。
一旁的麒麟连忙扑火，叫道：“腾蛇！你干什么！”
火焰烧灼，慢慢褪下去。
霍阿萱感觉脸被烧得有点烫，麒麟连忙掰过她的脸，仔细看了看。
发现确实红了，又朝着里面的怒骂：“腾蛇！人家姑娘好心救你！你干什么！畜牲啊你！”
内里的腾蛇发声：“呵……”
冰冷的嗓音，泛着被烧灼的哑。
完全听不出来原先的嗓音是什么样子，分外嘶哑难听。
从他的语气不难听出，他根本不屑于霍阿萱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