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自父亲的关心,不掺杂一丝利益的关心。
你揉了揉快要溢出眼眶的泪珠,伸出双手躬身作长揖,“徒弟允诺。”此为旧时的大礼,不比跪拜跌份,也给施礼者留了该有的尊严。
做师傅的说完教诲,做徒弟的听完训,该走的程序都做完了,陆沉恰时把备好的茶递到你手边,示意你给人敬茶。
你端着茶来到孙篱面前,躬身举杯,脱口而出:“先生,喝茶。”
然而此刻,四周顿时寂静无声,你见茶没人接过,不禁抬头瞄了一眼孙篱,他依旧神色如常,倒是陆沉在旁无奈长叹。
“痴儿,还喊先生?”孙篱终归是露出了些许笑意,接过你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你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师父”。
仪式完毕,孙篱问起入学的时间,那都是开春之后了。
开学那天,你得知陆沉要出远门到香港走一趟,他早前提过一次,你没料到正正好就是这天,上学的兴奋瞬间就淡了许多。
陆沉见你坐在那儿一副蔫茄子的模样,便朝你招招手,道:“来,送你一个开学的礼物。”
你看到他手边放着的提箱,兴致不高地应了声走到他面前。他抬起手轻轻把一个珍珠花夹别到你的发髻边,乌黑的发丝衬得珍珠愈发润白,发夹本身并不大,是你偏好的低调精巧的款式。
“不是盼着上学很久了吗,打起精神来。”他挽起你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随后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枚银质的领夹。
这回你自然认得这个夹子的作用,也晓得他的意思,可你心里别扭不想听他的。你拿起领夹,跟上回一样,作势要别他头发上,陆沉却也不避,偏偏还低了低头谦让着你,笑盈盈地无限纵容你的调皮。
最终你还是没有搅乱他用发蜡整理好的头发,伸手的方向拐了个弯,把领夹规矩地别到他暗红的领带上,顺带用手熨平衣襟上细微的皱褶。
“这次你要在那边待多久?”你问。
陆沉握住你整理衣物的手,一边思索着,一边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你的指节。
“嗯……大概要半个月,到那边后我有空就给家里挂电话。”陆沉环住你的腰,低头轻轻抵了抵你的前额,又问:“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你心想只要人回来就行,但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便改口道:“那想办法弥补空缺了半个月的春天。”你本想看他为难的模样,但他却不思片刻就答应了。
这会儿,周严过来通知屋内的人已经备好车,他目不斜视地进屋,拎过陆沉的行李箱先一步离开。陆沉则牵起你的手搭到自己臂弯里,一同走到门口。
轿车先是驶往学校的方向,陆沉目送你进了校门才让人掉头开去火车站。他朝坐在副驾的管事吩咐好府上的琐事,又着重交代让他把一些不打紧的内务账交给夫人练练手,他只需从旁提点。
“好,我有分寸。倒是公子您此行要多加小心,外头不比以前,现在越来越乱了。”周管事是府里的老人了,他遵循前朝旧制一辈子,一时半会也难以改变。
管事说完又转头望向开车的周严,常挂嘴边的一套说辞听得周严耳朵都起茧子,但每回他还是会默不作声地听着,末了不咸不淡应一句当作听到了。
火车的汽笛发出尖锐的长鸣,催促着月台的乘客赶紧上车,周管事在月台上目送他们离开。
在人潮缝隙间,陆沉隔着车窗仿佛看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人,暗红的眼眸骤然一缩,他忽地站起身,可火车已经缓缓启动,与月台渐渐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