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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桑绮终于明白自己闹了多大的误会时,顿时臊得满面通红——哦天呢,原来霍文涛那晚不惜提前打烊也要共进晚餐的女人,也就是老杨口中的老板娘,其实是老杨的表姐,也就是霍文涛的亲妈!
“可……可他们叫你老板,却叫你母亲是老板娘,这是什么逻辑?”桑绮结结巴巴。
老杨于是为自己辩解,“书店是文涛在打理,他自然是老板。可这栋门面房实际产权人暂时还是他妈,所以我们笑称她是老板娘也没什么不对。”
好,好吧……
桑绮捂着脸只想快点离开。见老杨乐呵呵地和表姐聊天去了,桑绮只想寻一个无人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却还来不及开溜儿,就忽而被霍文涛捉住了胳膊。
“等等,”霍文涛微微挑眉,“所以你为什么会误会,梁小姐是老板娘?”
桑绮生硬地吞了下口水,决定实话实说,“因为……那天听见梁小姐和朋友聊天,说要和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在这儿相亲。然后她还补了下口红——是大红色的口红。然后,她还说有事找你……”
霍文涛简直哭笑不得,“她的确是与人在这儿相亲,但不是我。她特意找我,不过是想问问能不能暂时把二楼包场,因为她不想被人打扰。”
而此刻,梁小姐似乎等到了她要等的人,提着包兴冲冲地下楼离开了。
霍文涛的眼神却半分都没挪开过,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桑绮,“其实那天的答案是——系红色鞋带的那位小姐才是真正要与我相亲的女方,但我对她毫无兴趣。听我母亲说,她甚至在我面前弯腰系了两次鞋带,我却始终无动于衷,她便很生气地离开了。于是,我母亲便也生了我的气,叫我提前打烊陪她去西餐厅吃饭,还故意点了瓶很贵的红酒折腾我这个不孝子……”
他说着,瞥了一眼正与老杨叽里咕噜的母亲大人,叹气道,“今天也是,要拉着我去吃贵价餐厅,也只有让我的钱包出血她才会舒坦些……”当然,吃饭期间必定又要聊起七大姑八大姨家适龄的女儿们,但这点,霍文涛就没打算对桑绮说了。
“哦,”桑绮点了点头,“那你赶紧和妈妈去吃饭吧。”
“时间还早。”霍文涛却抿了抿嘴唇,“你……你昨天想对我说什么?”
“嗯?”
“就是昨天,在书店门口,你说有话要对我说。”霍文涛耐着性子,又问她一遍。说实话,昨天的她只开了个头便匆匆离开,简直勾起了霍文涛的好奇心,他临睡前都禁不住地琢磨——那丫头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到底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此刻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和昨天一样的表情。
桑绮微微移开了眼神,“哦对……我是有话要对你说……”
“那就快说。”他真是,受不了她那副小表情了。
“我通过面试了,从下周开始实习。”
“恭喜你。”
“所以,我可能……”说到这里,竟有些艰难,字字都扯着喉咙地冒出来,“没什么时间来书店做兼职了。”
想象中,霍文涛可能会吓一跳,最起码也该有小小的惊讶吧。但此刻的桑绮努力研究他的表情,出乎意料的,他却一脸风轻云淡,仿佛桑绮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或者说,仿佛正在请辞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桑绮的心顿时被揪成一团,她甚至为自己临分别的哀伤而感到可耻——人家压根儿就不在乎你的请辞,所以桑绮啊桑绮,你的自以为是有多么可笑呀!
她脸上一臊,眉宇间却冷了下来,声音硬邦邦的,“所以从下周开始,我就不过来了,反正书店的人手始终是够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却是走不了。
是的,因为霍文涛此刻正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拉着她的胳膊,看着她,好半天才道,“桑绮,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他无奈地叹气,仿佛在感叹眼前这个姑娘真的不太聪明,让他只好耐着性子提醒她,“你是弹性上班的,你忘了吗?”
“我……”她记得,当然记得。开学之后她只能在课余时间过来兼职,经常迟到早退,这就是所谓的弹性上班,可是,“可是实习之后我会更忙,比现在忙得多。我根本抽不出一个完整的上午或下午来兼职。你自己也说过的,哪怕是根橡皮筋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我……我说过吗,”被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噎住,霍文涛一时无语,但又烦躁地摆摆手,“不用一个完整的上午或者下午,哪怕你只来一个小时,处理下留言板的内容,我也按一个小时给你结工资。”
“一个小时也行?”桑绮诧异地扬眉,却下意识地得寸进尺,“那么半小时呢?”
“……也行,按半小时结工资。”
“那么十五分钟?”
“……也可以吧。”
“那么五分钟呢?”
“桑绮,你别太过分了啊。五分钟,你进来喝杯饮料的时间都不够!”
“可是我真的会很忙啊。兴许只有实习结束回学校的半路上,能拐进来稍稍加班一下。”
“你那是来加班吗,不过就是进来喝饮料吃零食,找小林聊聊天罢了。”
“那你刚才说的弹性上班,还算数吗?”
“……算数。”
“……那么我进来一分钟有工资吗?”
“桑绮,‘得寸进尺’四个字,你真的很有必要学一学……”
………………
在这对渐渐开启斗嘴模式的老板和兼职员工的不远处,书店的老板娘——霍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