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子府这样显贵的宗室王侯。
这小姑子的女红不行,怕是连自己的嫁衣都没有绣好。就算出去买,嫁衣也是要赶制的,可一日工夫,哪里来得及?
正焦头烂额,门房来报,内务府的人来了。
内务府得了圣谕,需立刻赶制各种婚仪用品,尤其是这新娘嫁衣,待得听闻诏书已宣完,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来的几人很有眼色,没有收荷包,办事利索,量了白芨的衣服尺寸就走了。
如此一来倒是给白章氏解了围。
白子芩抱着圣旨,犹自发呆。
半夏看姑娘这样,很是担心,莫不是因为昨日没吃东西,今日才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一日前。
白芨看着碗里红得发亮的红烧肉,咽下一口口水:“半夏,你知道可以触摸的痛苦是什么吗?”
半夏忧伤的看着自家姑娘,又闹绝食为那般:“奴婢不知!”
白芨扶着腰:“就是觉得肚子都饿扁了,一摸腰上还是有一坨肉!”
半夏赶紧劝:“姑娘,那你就别节食了。晚饭都快凉了!奴婢看着姑娘这样挺好的。白白嫩嫩的,谁家姑娘的皮肤有姑娘你这般白里透红!”
白芨闭着眼把食盘推开:“不行,再过半月就是女儿节,这一次我绝不能输给柳归雁!我的腰一定要比她小半寸!”
半夏摇头叹息,得,今天晚上不用睡了,又得给姑娘准备宵夜了!
可姑娘半夜没叫宵夜,愣是饿了整整一日,今日早上也只喝了小半碗黍米粥。
现如今便出了这样天大的事,定然是没吃饱惹的祸,她赶紧去寻摸了一盒子核桃来,拿着核桃夹子夹着核桃,挑核桃肉给白芨吃。
白芨咬着核桃,悲不自胜,想她昨日,最大的烦恼莫过于腰上的肉,而如今却是这样天大的难题,生死攸关,还是自己给自己出的。
昨日是调侃,今日才是真正的可以触摸的痛苦啊!
想她白芨,父母去得太早,嫁人这事她虽然没有人教,可看得书多,自然也能懂得一些。自小她就有自己的章程,再有阿兄和嫂子的例子在侧。她是定然要像书上说得那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况且,她若想当医士,非得要一个宠她纵容她的夫君不可。如此,她才能悬壶济世,百世留名。不然,怕是难以如愿。
她原本也想过索性嫁一个医士,可有了与表哥百里扶苏的惨痛经历,她再也不想提这档子事儿了。
可现如今这算什么吗?这算什么啊!
说是圣旨赐婚,实则就是妥妥的冲喜,还是第四次冲喜,第四次! 真是妥妥一个死字!
先不说梁京墨会不会宠她,这人只见过一面,面貌不知,只看到囫囵个躺在榻上,看上去瘦弱不堪。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她明白,那梁京墨怕是活不了多久。
这是自己把自己赶进入了死胡同,白芨实在很想去撞墙死一死!
可若是连死都不怕了,那嫁入靖王世子府,其实最多也不过一个死字。
突然想到此处,她反倒开怀了!
原来世上之事,大多抵不过一个死字!
想通之后,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半夏,我饿了,给我拿红烧肉!”
真正是无知者无畏!白芨此刻不知道世上有些事比死还可怕!
待到白太医回到白家,白芨已经缓过神来了,静静坐着看着嫂子和丫鬟们忙得脚不沾地。
白广白看院子里的孙女心气平和,淡然冷静,很是欣慰。他可听说了,当年张尚书府上演得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有孙女如是,白广白既心疼又难受。
这丫头自幼天分极高,只是他不想她吃这一碗担人性命的辛苦饭,想她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相夫教子,安然一生,是以没教她医术。如今,人算不如天算!
好在这丫头勤奋好学,自小就跟在文元身后,其他倒是学得马马虎虎,针灸一术确实打了一个扎扎实实的基础。
若是每日有个近身之人能过一遍金针,世子殿下没准还能有些活路。如今这样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希望他这宝贝孙女不至于嫁过去三天就守寡!
本来嫁给世子之后,就算有圣旨在手,以后再想嫁人也是不容易。如果再有一个克夫的名声,那他这宝贝孙女怕是要孤独终老了。这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白太医叹了一口气:“阿芨,你且随阿爷进屋!”
白芨知道祖父有事情要嘱咐她,其实他就算不叫她,她也想问问梁京墨的病情。
白太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白芨:“打开看看!”
白芨认得这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金针:“阿爷是要把这金针给我?阿兄会生气的!”
“你不是自小就惦记,如今真给你了,做这般姿态给谁看?”白太医再拿出一本手札,这是他一生对金针过穴的感悟。
“阿爷……”白芨被祖父说得有些脸红。小时候淘气,那时候她刚学会针灸,就惦记上爷爷的金针。
白爷爷自然不可能给她,她就偷偷溜进爷爷的屋子想偷走。结果刚进白爷爷屋子没多久,白爷爷就去而复返。她匆忙之中没有找对盒子,把白爷爷准备拿进宫的药盒子给偷走了,害得白爷爷差一点受罚。
如今想起来,那时候真是不懂事:“阿爷,当年都是阿芨不懂事!”
“行了,有些话多说无益。时间不多,闲话不说!”白太医正襟危坐,开始跟白芨讲述梁京墨的病情:
“积年吃药,药物相生相克,殿下身上早已有多种毒物,一般的药物已然难以压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