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平淡的讥讽:“请问尊贵的程女士,愿意让我来您的酒店楼下接您,一同前去坻海庄园吗?”
程祈时直接拒绝:“不愿意。”
顾淮之语塞:“……”
酒店客厅正对江面,程祈时望着被火烧云染成绚烂色彩的天际,漫不经心道:“我现在过去干嘛?是程洲和老爷子闹不愉快我去给他解决后事?还是和叶北屿坐在一个房间里面对面相看?”
无论哪一种程祈时都不乐意。
顾淮之轻笑,程祈时敏锐地从他语气中分辨出愉悦,听他道:“程洲留下的烂摊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叶余风看得上他那些家产吧?”
近些年来,随着第三产业的兴起,所谓Old Money和New Money的界限也逐渐模糊,很少有人再提起之间区别。
但这并不代表曾经的天堑就此消失,只不过被众人藏匿于心底,各有抉择。
早在顾淮之祖父那一代,迫于生计,年幼时便随家中长辈前往南洋谋生,靠着极具前瞻性的投资目光,50年代初期便已是坐拥数十家房产公司的顶豪家族,商业版图持续扩大。顾淮之的父亲,也就是程祈时姥爷,更是在世纪初时激流勇进,成立江宁集团,涉足互联网等新兴产业。
与之相比,程家成立仅二十余年,程祈时读小学时才登陆创业板的星娱传媒着实有些不够看。
当年顾言之与程洲结婚,港媒标题尽数标明“下嫁”二字,其中差距,可见一斑。
顾淮之不是没听过程祈时要和叶北屿联姻的传言,也对外甥女的近况颇为上心,闹到现今局面,属实是他低估了程洲的胆大程度,没想到程洲胆敢绕过顾家,径自订下婚约。
古时有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家族联姻之事常有,可顾家一早接去锦衣玉食养大的小辈,没有替程洲分忧的责任。
这些话顾淮之自然不会与程祈时过多解释,电话两端顿时仅剩双方沉默的呼吸声。
直到——
“你站那儿做什么呢?”
熟悉的木质香调沁入鼻息,程祈时迷迷糊糊想起这是她给江寄舟挑选的须后水的味道,同自己的发香喷雾是同一系列。
伴随着电话那端顾淮之瞬间愠怒的脸色,江寄舟自后方环住程祈时腰身,轻车熟路凑近她耳畔,语调亲昵暧昧:“我把胡茬剃了,现在还扎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