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实习第一站,柴房
立秋刚过,一场秋雨不期而遇,淅淅沥沥地下了半宿,院子里落了一地红叶。
晚风裹挟着秋雨传来刺骨的寒凉,破旧的窗户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唔……”微弱的□□声被呼啸的风声掩去。
破旧脏乱的草堆上静静地躺着一容貌清丽的少女,如墨般浓密的青丝被水浸湿,似海藻般遮去半边脸,头发遮盖下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破碎的瓷娃娃般,看不出半点生气。
苏辞迷迷糊糊睁开眼,脑海中如同针扎一般,传来阵阵刺痛,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食物腐烂的酸臭混合着土腥刺激着她本就薄弱的神经,苏辞忍不住起身扶着墙一阵干呕。
门外的隐秘的交谈被风吹着落入她耳中。
“我刚刚好像听见什么动静,是不是侧夫人醒了?”
“谁知道呢,殿下这次可是真动了怒,没有殿下的命令,谁敢给她开门。”
“也是,殿下娶她本就是看重了她身后的苏府,谁成想她这次砸碎殿下送给夫人的玉佩不说,还将夫人推下水。”
”后来据说她自己也没注意掉了下去,却没人敢去捞,最后在水里泡了足足一刻钟才被抬过来,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剩多少气儿。”
“哎,主子的事情那是我们这种奴才能非议的,好好看着吧,上次她撬门逃出去,看门的小木可是被殿下挑了手筋扔出府。”
“侧夫人”、“苏府”、“玉佩”
一个个陌生的词汇从门外传来,苏辞扶着墙压下心底的恶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室内破败昏暗,仅有一缕阳光从右边的破窗户里透进来,照亮方寸之地。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刚砍好的柴木,入目荒凉破败。
在正中间则放着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与坏了一条腿的凳子,桌面上摆着一本破旧的经书。
苏辞仿佛又看见无数个日夜里,一身素衣的女子坐在桌前,执笔抄书,昏黄的烛光下,炙热的蜡油从烛芯滚落,在接触到桌面的那一刻化作一点白蜡。
蜡炬成灰,爱意消融。
任谁看了都是一副痴情错付的戏码。
痴情错付?明明是早死作精侧室与她的暴戾王爷。
她原是首京文物修复系的学生,大四这一年被学校分配到首京文物馆实习,实习任务-修复南康时期的并蒂白莲玉佩。
并蒂白莲玉佩是煜王赠予发妻之物,按照原设定,她应该穿成煜王妃沈清染的贴身侍女绿芜,在沈清染走完这一生之后,再将玉佩回收带回文物馆。
但是谁能告诉她,她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侧夫人苏辞,还是因为把沈清染推下水被关进了柴房!
原主虽与她同名同姓,但是用如今的表述来看,就是标标准准的万人嫌,她是苏氏大将军的独女,家中父兄手握重兵,更是有一个太后姑祖母,对原主极尽宠爱,硬是将她宠成了一个混世小魔王,就连狗见了都要绕路走的程度。
在她及笄那年的宫宴上,她对李暮衡一眼万年,哪怕当时李暮衡已娶妻,她依旧用苏家手里的权势与他做交易,嫁入煜王府,成了他的侧夫人。
只是原主自小被宠的无法无天,对沈清染各种刁难,最终在一个月后去鸿恩寺祈福的路上遭遇歹徒,坠落山崖。
苏辞黑着脸打开系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还好她的系统没有出什么问题,只是暂时与文物馆联系不上。
忽然,苏辞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对着小厮道:
“两位大哥可否让我出去一趟,我找到摔碎的玉佩后便回来,或是劳烦二位替我走一遭。”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中,她得去确认那个玉佩是不是并蒂莲白玉佩。
“侧夫人,您还是别为难奴们,上次您出逃可是将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害得不轻,您是出去快活了,我们可是被整整打了三十大板,也对,您这种娇贵的主怎会在意下人的死活。”
小厮冷哼着,话语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苏辞知他们对原主的怨气,只得软了声音继续道:
“真的对不住,先前是我不懂事,连累了二位,我并不是想要逃,只是忽然想通,想要弥补先前的过错,殿下因我摔了玉佩震怒,若是我能将玉佩修好,也算是将功补过,还请二位帮帮忙。”
女子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哀求,不同于先前的颐指气使。一时间让两个小厮面面相觑,陡然升起几分尴尬。
“我真的不会逃,我保证。二位若是信不过,可先与殿下通报一声。”
苏辞说得恳切,在她的再三保证下,一个小厮才勉强答应替她走一趟。
小厮去得很快,不稍片刻,就带回来一个粗布包,上面沾满了泥土和烂叶,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男子。
门被推开,忽然透进来的光亮晃得苏辞有些睁不开眼。
男人身量修长,穿着暗纹扁金线织锦袍,腰间系着暗紫祥云纹角带,如墨般的长发用青玉流云簪束着,乍一出现,便挡住了阳光,强势地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一股无形的威压将她包裹,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你说你想将功补过,修好玉佩?”
李暮珩低头看着面前略显狼狈的女子,女子娇弱的身子在风中显得过于单薄,红色的纱裙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是。”苏辞只是抬头看了眼,便大致猜出他的身份-煜王李暮珩。
“呵,这才一刻钟,侧夫人不觉得自己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吾倒要看看你在刷什么花招。”
李暮珩冷笑道,将一个粗布包扔到她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