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宁之夜。
刘家本就是裕璜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自从刘家大少爷娶了杨家独女之后,更是兼并了杨家原来的旧部,自此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在城内一家独大,成为了堪称地头蛇一样的存在,甚至官府也不敢主动触其锋芒。
虽然平时刘子钦是一副好说话的温润模样,但是一旦强硬起来,那是任谁都阻止不了的。
刘家本家以及其下枝叶收到家主的命令,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开始以刘府为中心呈放射状挨家挨户地找人。
在睡梦中的人们被半夜响起来的敲门声惊醒,本不想理会,但是奈何那敲门的人太过坚持,扰人清梦地很,根本就是冲着不让人睡来的。
无奈,人们只好起身穿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硬撑着睡意走到外面去开门。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李酒匠让妻儿在屋子里好好待着,自己则揉了揉迷迷瞪瞪的眼睛,强撑着朦胧睡意开门,却见外面站了几名黑衣人,腰上别着刘家特有的标志腰牌。
李酒匠这下子可算是清醒了,上次这样的人来搜查家里,人们怨声载道极了,甚至有的人还报了官,说是刘家半夜扰民,但是官府那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好在,刘家及时作了补偿,让旗下的粮食什么的全都半价出售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再遇到这种突然半夜搜查的事情,李酒匠反而淡定点儿,毕竟那补偿可算是让自己一家人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还省下了不少钱。
“李师傅,你家来了什么可疑的人吗?”
来敲门的人是认识李师傅的,知道这家人给本家大少爷大婚弄了不少好酒,大少爷一高兴,还赏了他们不少银钱,说是让他们沾沾喜气,故而没有一上来就强硬地去搜查。
“没有,没有,家里就我和妻儿,这不,刚醒。”李酒匠回答。
“那方便我们进去看看吗,我们搜完就走,绝不会惊扰了你的家人。”
搜查的人看了看李酒匠草草披在身上的衣服,不疑有他。
“这……”李酒匠有些犹豫。
“放心,届时刘家会补偿给你们,李师傅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损失。”
“行,你们随便搜,小心着点就行。”李酒匠点头应道。
“半夜叨扰了。”
为首的人扭头冲后面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进去搜查。
“小心着点,别弄坏了人家的东西。”
“是。”身后的人应道,越过李师傅向着他家里走去。
“欸诶诶,小哥,我能问一下这是在查什么吗?”
李师傅见那为首的人紧随其后,才说要进去,赶紧抓住他的袖子,问道。
“这个无可奉告,我只能给你说,刘少爷很重要的东西让贼人偷走了,很是恼火,于是下令让我们搜查,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
“是这样啊,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小哥快去搜吧,你们忙着,我就不陪着了,得去屋内陪陪我的妻儿,她们今晚定是吓着了。”李师傅闻言,赶紧冲他摆摆手,说道。
为首的那人冲着李酒匠点了点头,转身跟上刚才进去人的脚步。
“当家的,外面是怎么了?”李娘子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见李酒匠进屋,问道。
“没事儿,说是刘家让人给偷了东西,正一家一家搜呢。”
李酒匠坐到床上,安慰道。
“丢的什么东西,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大白天来搜不行,非得在半夜,扰人清梦。”
李娘子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埋怨道。
“哎呀,估计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来搜的人说是有补偿哩,你想啊,上回刘府半夜来上这么一遭,第二天城中刘家产下卖粮食的就便宜了一半,多好啊,那样咱们就能省下钱给孩子买些好的。”
李酒匠见妻子似是愤愤不平,连忙解释,宽慰道。
“你说的也是这么个理,欸,要是真的这样那明天你赶紧去,多买点儿。”
李娘子听了李酒匠的解释,拍了拍他,说道。
“好,好,多买点儿。”李酒匠看着兴奋的妻子,摸了摸因为她太过兴奋的拍打而隐隐发疼的地方,一边微微抽气,一边应道。
“瞧你。”李娘子看当家的动作就知道是自己太用力了,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揉了揉,嗔怪道。
“李师傅,我们搜好了,没什么事,就先走了哈。”窗外传来搜寻人的声音。
“欸,没事就行,你们走吧。”李酒匠一边应和,一边朝外走,还要跟在他们后面锁门呢。
“快去吧,早点儿去,早点儿回来,还要睡觉呢。”李娘子说。
“好嘞。”李酒匠边朝外走,边冲着她摆了摆手。
自始至终,李娘子怀里的孩子都没有出声,在这个格外喧嚣的夜里,无论是外面翻东西的窸窸窣窣,还是父母的谈话,都没能惊醒这个沉睡的小孩子,他只是睡在妈妈的怀中,睡得格外安稳。
窗外,是皎洁到有些惨白的月亮,冰凉的月光照到地上,像是有情的参与者,又像是无情的旁观者。
云洛靠在窗外的角落,隔着缝隙看里面的人,那孩子呼吸轻缓,正是和刘达一样的症状。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来的时候阿时说这孩子一直没出声,那时云洛还以为是这孩子太过乖巧,没想到,云洛咬了咬牙。
身上带着的小人从衣服内侧自己钻了出来,围绕着云洛捂着受伤的胳膊团团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洛竟然从那两条细长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