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传来幽的声音。
“城主,您怎么来了?”
尔巴洪亮地回道:“既然义父回来了,我哪有不来看望的道理?”
“吱呀”一声,门开了,尔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幽。
天边泛起的一抹白色映在尔巴高大的身上,铁塔似的身子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他愣愣地看着西月,眼中竟只有她。多少年来那法古城已经没有来新人了,西月的出现宛如沉寂的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耀眼、神秘。
煌坐在坑上咳嗽了一下,皱着眉道:“义父在这儿呢!你那眼神看的地方不对啊。”
尔巴立刻尴尬地收回了目光,向煌施礼道:“义父!”
“来得还挺早啊。”煌翻身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说。
尔巴局促地偷偷瞟了一眼西月。刚才从鱼牢门口分开后,他满脑子都是西月的身影。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与众不同,新鲜的事物总是会勾起人的好奇心。于是他左思右想,借着来看望义父的机会再接近接近这个长相标致的美人儿。
“不早,天都亮了。”尔巴说。
西月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站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猫死,而猫死却一脸敬仰地望着尔巴。
毕竟人家是王。
煌思忖了一下问尔巴:“听说你夜里抓了一个人?”
“是。”
“要让他今日去竞技场?”
“是。”
“为什么?”
听到这里尔巴的目光变得冷酷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因为这个人想要公平的决斗,竞技场是最公平的地方,胜则生,败则死。我是一城之主,难道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吗?”
尔巴的语气极其威严,犹如板上钉钉。
煌无语了,尔巴的王权不容置疑。他想了想又问:“宫里还有松花雪吗?”
“有。您要那东西做什么?”
煌指着西月笑嘻嘻地说:“这丫头来那法古城水土不服,我要给她调配点药,而松花雪是必不可少的。”
西月和猫死都呆了,原来仙风道骨的司医也会骗人,而且还是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呃。。。对对!我请老人家给我配药。”西月连忙附和着,骗人是需要配合的。
尔巴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能为西月做点什么那是他苦思冥想都想不到的,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没问题!只是。。。”他笑了笑忽然停住不说了。
“怎么?”煌问。
“我想请西月姑娘亲自去宫中取,顺便略尽我这城主之谊。”尔巴望着西月。
西月垂下眼帘,脸上显出愠怒的神情。这一去谁知尔巴安的什么心?
“我随她一同去。”煌说。
尔巴摇摇头,“义父,我已答应给你松花雪了,但条件便是只能让西月姑娘一人去取。难道你对我不放心?”
煌为难了,活了这一把岁数,在尔巴进门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说是为西月调药,那样尔巴绝不会拒绝。但没想到尔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谁都不知道西月进宫后会发生什么事,但谁也不可能说不信任尔巴,那是找不自在。
“我去。”西月抬起头,明眸似水,但面容却冷若冰霜。
尔巴满意地点点头,他冲煌笑了笑,带着胜利的表情走了出去。来看煌,其实就是个借口,当目的达到时,借口就失去了意义。
西月抿了抿嘴唇问煌:“需要多少松花雪?”
“一把足矣。”
“好。”
一丝忧虑的眼神闪过幽的眼睛,她知道尔巴是个强势的男人,好色而且霸道。但西月已经出了门。
“她。。。不会有事吧?”猫死也察觉到了什么,担心地问。
煌和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外,清晨的微光笼罩在西月的身上,尔巴殷勤地在前面带路,几十个面无表情的宫卫簇拥着他们渐渐远去。一阵凉风吹过,刮起了地上的树叶随风飞舞。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煌回过头来对猫死说:“接下来你要去取龙骨。”
“啊?你没搞错吧?”猫死大叫着,但随即又蔫了。连西月都奋不顾身地跟尔巴去了,它要是推脱是不是就叫“不仗义”?
“可我怎么取啊?我连那骨头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猫死苦着脸说。
“这个简单,药阁里的药架上都写着呢。至于你怎么取嘛,当然是偷了。”煌笑眯眯地说。
猫死有些懵了,如此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居然也教他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而且还是去偷他自家的东西,这是那法的司医吗?
“时间很紧啊,景峰要是没有我的药,恐怕一上去就会被撕成碎片。”煌悠闲地催促着。
猫死耷拉着脑袋,无奈地走了出去。
“你就不问问药阁在那儿?”幽忍不住提醒道。
猫死赌气地说:“不用!本鼠会嗅探!”
幽叹了口气对煌说:“你真不该掺合这件事。”
煌轻松地笑笑,转头凝视着幽。苍白凌乱的头发,褶皱干涩的皮肤,但在他的眼里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你当年不也是这样掺合的吗?”煌轻声说。
幽愣了,她没想到煌还记得那时的事,那时的她曾义无反顾地为一对情侣出生入死。岁月可以让人老去,但曾经的激情会永记在心。
幽笑了,煌很自然地搂过她的肩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靠在一起,晨曦中两人的身影安静甜蜜,犹如绿叶上两颗依偎着的晶莹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