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福昭这么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真的?七弟他在哪儿?你赶紧站起来,从头说!”
元达便将前段时间,水西门外一帮百姓要将一名伤兵火刑一事,一五一十地给端王说了。
福昭听他说了这些,脸上阴晴不定了起来,他狐疑道:“只是一名伤兵,葛成舟也查看过户籍,怎么他跟我七弟有关了?”
“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多,可自从那伤兵住进了翠微巷之后,整个翠微巷前后戒备森严。除了运送粮草和武器,方能让个别兵将进出,平日里,若是想刻意路过,总有士兵拦着。”
福昭想了想,道:“翠微巷一事,葛成舟曾跟本王说过。那里将堆放运往战场的武器和粮草,前后自当戒备森严,若是被什么贼人,或是北燕探子发现了去,自是麻烦大了。那条小巷子里有兵将守卫,也是本王默许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把这伤兵安排在巷子里呢?”元达真诚道:“我总觉得,那翠微巷里,好像有什么蹊跷。王爷,要不,您亲自去查看一下?”
说到这个,福昭忽而有些恼火了起来,冲着元达说话的口气也不自主地凛冽了几分:“你上次也是这般说的,怀疑葛成舟手中有什么蹊跷,非要本王去兵部看看。结果,本王什么都没查出来!还白白地差点儿浪费了葛成舟的忠心!”
当着卢归的面数落自己,元达自是不服气的。可这件事,他也不知是怎么的,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又道:“王爷,您想想看,翠微巷那是什么地方?那只是个寻常百姓的住处。可这会儿却被葛成舟安排得,成了固若金汤的领地,这……难道不奇怪吗?”
“如果葛成舟将咱们大邺的粮草和武器随意摆放,本王反而要觉得奇怪了!”
“可是……”元达还是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还有,上次你建议本王跟葛成舟说,让他把兵部里,那些向着七弟的人都抓出来杀掉,这事儿本王已经跟他提过了。”福昭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他,说:“你本想用此方法来个一石二鸟!揪出不忠本王之人,这方法甚妙。可你还想抓住葛成舟不忠本王的错处?!呵呵,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葛家世代都是本王脚下的人?!”
“可是,葛成舟却从未表露过他的立场啊!”元达依然笃定地道。
说到这个,福昭终于笑了。他从手边一堆书籍中,拿出一本,从中的夹页中取出一张信笺,丢给元达看:“这是葛成舟交给本王的第一批不忠之人的名单,虽人数不多,但他告诉本王,后面还有第二批,第三批!”
元达一愣,忙又问:“葛成舟,真对这些人下死手了?”
“呵呵,下了。而且,他还邀请本王前去观望呢!”
“王爷您也亲眼见着了?”
福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本王事务繁多,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是卢归代本王去的。”
说到这儿,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低眉喝茶的卢归,这才放下茶盏,对着元达拱手一礼,说:“确实是我亲眼所见,葛成舟是真的把这些人给杀了。”
元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卢归对皇上的人敢下死手,这是端王府里,人人皆知的事儿。他提出来的某些狠毒的决策,就连端王都于心不忍,可他安排起人来,却是毫不心慈手软。
让他去观望葛成舟做这事儿,是不可能出现差错的。
见书房里的氛围渐次凝重了起来,卢归在一旁打圆场,道:“其实,元兄不必多虑。对于葛成舟这条路,咱们应该还算是稳妥的。”
元达没有吭声。
卢归继续说:“元兄智谋高深,想出让葛成舟查出忠于皇上之人,这是一条非常好的决策。但元兄不必过虑,你这决策中,恐怕还缺少了拉拢成分。而这,小弟卢某,帮你补上了。”
元达冷眼扫视了他一番,将卢归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回,心情却更是不佳了。
元达身形不高,中等身材,他的个儿只到卢归的胸口。这么一番打量,却不免让一旁的端王福昭,觉得滑稽了起来。
元达根本不想跟卢归说话,可卢归丝毫不介意,继续道:“虽然葛家世代都是端王的人,但有时候不加以恩施,恐怕还不能够稳定葛成舟的心。所以,卢某就提议,在元兄的这条计谋上,再加上一个,给葛家修祠堂一事……”
说到这儿,福昭也对元达说:“正是。这葛成舟看起来死板得很,可真把肥肉递到他嘴边,他怎有不吃的道理?对了,今儿早上,葛成舟于殿前回禀要事,还对本王感谢修缮一事来着。”
元达想了想,还是好言相劝了一句:“就算如此,王爷也定当谨慎形式。还有陌苏那边,也切不可大意。”
提及陌苏,这倒是福昭心头最为烦闷一事。
“你们说,本王都已经许诺给陌苏禁军大统领一职了,为何他还是不向本王示好呢?”
“光是许诺恐怕没有什么用。王爷,您得真真切切地把这大统领职位,交到陌苏的手中。”元达真诚道。
端王府的书房里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翠微巷那儿也是热闹非凡。
又有一大批粮草从岭南那边运送过来,今儿午后抵达金陵城外,葛成舟将大半粮草按批次发往各个战场,还剩下一部分,便安放在翠微巷的那一排小屋里。
这么来回搬运,引来诸多百姓们驻足围观。大伙儿都期盼着,这些粮草和兵器的运送,可带来上天的好运,好赶紧把北燕兵给赶跑了去。
可这会儿,眼见着第四间小屋就快要堆满了,项晚晚站在自个儿的小屋门前向外张望,心底却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她自己的小屋是最末一间,现在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