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朝她跑去,陈妤安也缓缓向他走来,任由他人的眼光也不毫不在乎。萧祁去检查她衣衫的血迹,然后长舒一口气。
还好,那些不是她的血。
“痛不痛?”萧祁扶着她的胳膊问道。
“不痛”陈妤安摇头。
其实她并没有很累,可当萧祁扶着她的那刻,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松懈,把自己交给他,好似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
陈妤安看着院子里的尸体,不自觉地提了提力气,不再把自己的全部靠在萧祁身上,萧祁也感觉到了,便由着她去。
陈妤安看向萧祁的眼神有些闪躲,她咽了咽,低头说道“沈章…死了。”
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整个眼眸都亮了。她冲进屋里四处查看,竟有些笑意“太好了,太好了…”
她抬眸看着萧祁,眼里似乎含泪,嘴里一直喃喃重复“沈瑞远没死。”
“沈瑞远,沈章的那个儿子?”
“嗯,就是那日在街上的书生。”陈妤安点头。
原来是他。
睿王府内,陈妤安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夜深了,医馆已经闭户,萧祁给她送了药。伤口确实不多,除了肩膀那个箭伤有些严重。
前面还好些上药,背后的箭伤便有些困难,陈妤安一扭头便觉得痛,就在她艰难伸手往后涂药时,门外传来了萧祁的声音“我进来了?”
“别。”陈妤安慌忙穿上衣服,动到了伤口,令她疼得低声抽气。穿衣服时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桌上的药噼里啪啦全都掉了。
萧祁推门而入,看到地下一片狼藉。陈妤安正要蹲下去捡,却被萧祁扶住“我来吧。”
许是刚才的动作太大,伤口裂开了。衣服背后沾上了血,正好被萧祁看到。
“上过药了吗?”萧祁明知故问。
陈妤安心虚“嗯”了一声。
萧祁也不说任何言语,直接走到陈妤安身后,伸手便要去拉陈妤安的衣服,陈妤安吓得连忙一把拽住。
“你…你干什么?”
“上药。”萧祁语气不冷不淡。
陈妤安依旧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尽管她痛的额头冒汗,仍旧说着“我,已经…上…上过了。”
“松手。”萧祁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的说道。片刻之后,又恢复之前的语气“松开吧,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也许是太强硬的方法不适合陈妤安,听到萧祁的温言细语后,她便慢慢松开自己的衣服,只露出左肩有伤口的地方。
陈妤安原本就皮肤白皙,平日被衣服遮挡的地方更是粉妆玉琢,萧祁盯着她的后背失了神,手里拿着药没有任何动作。
她本就不怎么与人亲近,更别说让男子帮她上药,所以此时的陈妤安早就面红耳赤,扭捏不安。见萧祁许久没有动作之后便柔声问他“怎么了?”
萧祁被这温柔的嗓音带了回来,才发觉自己失了态,他干咳两声说道“没,没什么。”然后用指腹轻轻将药涂抹上去,喉结不停地滑动,比陈妤安还要紧张,似乎受伤上药的人是他。
肩膀被人轻轻吹过,吹得陈妤安颤了颤。萧祁察觉到了,便加快进程,上完药后把陈妤安的衣服拉了上来。
“伤口不要沾水。不要打架,若真是不得已要动手,就在原地等我。”
陈妤安有些懵“那若是你不在我身边呢?”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再有人欺负你。”萧祁脱口而出。
陈妤安抿了抿嘴,默默点了点头。明明是秋天,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或许是刚敷过药的原因,连伤口都没有那么痛了。
萧祁回到府中后便去了沈章家里,回来也还未换衣服,穿的仍是赴宴的衣裳。
“你今日进宫是所谓何事?”陈妤安。
正在收拾东西的萧祁顿了一下,然后在陈妤安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嘴角。
“娶妻。”
“娶…?娶妻?!”陈妤安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时间忘了伤口的疼痛。
两人就这样尴尬地对视片刻,陈妤安又六神无主地坐在椅子上,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抱歉,我…我是替你高兴。”
“我也替我自己高兴。”萧祁接着陈妤安的话说。然后瞄了眼坐在那儿异常乖巧的陈妤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便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父皇和母妃说,过些日子便给我寻一位温婉贤淑的夫人。”
温婉贤淑,跟陈妤安没有一丁点儿关系,硬是一个字都没占。
陈妤安强装镇定“那很好啊。”
“我累了,想休息。”
萧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妤安一句话噎了回去。
???萧祁眼神环顾四周,这明明是自己的府邸。他却也只是笑笑“好好休息。”
不过今夜怕是两人都无法好好休息了。
书房内,蜡烛还亮着,萧祁还未歇息,正坐在那里看书。
长风从外面进来“殿下,派去临州的人回来了。”
萧祁不抬头,仍旧看着书。“可有查到什么?”
长风摇头“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齐王确实去过临州。”
萧祁从临州回来后,便派人去了岐州和临州。长风查到,萧肃在岐州的事情办完后,并未直接回到许都,而是不知去向,只在萧祁前一步赶回许都,原来是去了临州?
为何萧肃偏偏要这个时候去临州?不免让人觉得是因为他的好弟弟萧祁。
长风或许是真的为萧祁感到担忧。“殿下,那些人可能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