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快出来了,乔桢判断很准,骶5椎体骨折,未见明显位移。
对于这次重逢,乔桢并没有十分惊讶,他拿起片子,投入工作。“幸亏年轻,不是很严重,建议保守治疗,多卧床休息,少坐少站,完全恢复大概需要3-4个月,我给你开些活血的药,也可以配合针灸。”
他顿了顿。“可以找你同事给你扎。”
柴净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乔桢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阵敲击,开好医嘱后让乔娇娇去缴费拿药,都处理好,已经到快十一点了。
娇娇还要上班,已经耽误她那么久了,柴净正考虑该怎么回家时,那边乔桢已经脱下白大褂。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嗯?”
他耸耸肩。“我也该下班了。”
乔桢去车库取车,侯娇娇扶着柴净在医院门口等他,好不容易只有她俩,娇娇终于能畅所欲言。“你俩认识?”
柴净点点头。
“挺熟的?”
柴净顿了一下,点点头。“我俩一个高中,他是我隔壁班的。”
柴净抬头看了看天,被阳光晃得眼花。“没想到他也学了医。”
娇娇眼睛一亮。“哦豁,有故事?”
候女士化身侦探。“你在医院待了两年,两年诶,竟然不知道他和你在一个单位。”
“合理吗?不合理!”侯娇娇继续发散思维。“是不是你俩之前谈过,掰了之后互删,但是没想到n年后竟然在医院重逢?”
侯娇娇仿佛发现新大陆,越说越兴奋。“要我说,没准是他对你旧情不忘,追寻你的脚步学医,又苦心策划了这场重逢。”
“你小说看多了吧。”柴净忍不住给她泼冷水,这么想下去不知道她又要创造出什么离谱的剧情。
“我承认你的逻辑无懈可击,但真的,只是他高中时候帮过我,我们才认识的。”
“而且,这么说的话。”柴净挑眉。“你觉得地上的水是乔桢泼的喽?”
“我可没有这意思,人家不可能干这事。”侯娇娇三联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是好奇,你没他□□吗,怎么连人家干什么都不知道?”
夜里的积水在阳光蒸烤下蒸发,整座城市仿佛蒸笼般闷热,柴净觉得有些烦闷,不自觉地往上撸了撸衣袖。
“我把高中同学都删了。”
侯娇娇明显还想问些什么,一辆阳光橙的甲壳虫适时出现。乔桢坐在驾驶座,按了按喇叭,示意柴净上车。
车里开了冷气,还有一股子橙子的香气,一窗之隔,舒爽的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柴净嗅了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冲窗外的侯娇娇摆了摆手。
看着侯娇娇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坐在前排的乔桢笑了一声。“看样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都交到朋友了。”
“也就那样吧。”柴净脸冲下趴着,声音听着闷闷的。“是娇娇性格好。”
“那个护士吗?是挺开朗的。”
“对了,你家在哪?”沉默了一会,乔桢问。
柴净报了个地址,乔桢顿了顿,伸手打开了导航,又顺手打开了音响,放的是Rolling in the deep。
不知道他这车是不是改装过,音效好得出奇,尤其是打击感,堪称一绝,柴净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和这辆甲壳虫一起飞起来了。
柴净其实并不喜欢这么刺激的音乐,她更喜欢情歌,轻轻的,静静的,像一汪清泉淌进心中。
过去的事,她不想说,乔桢也默契的没有提,现在的事,这么久没联系了,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她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心想,这样也好,不用费劲找话题了。
甲壳虫在精致的写字楼中左拐右拐,在导航的指引下,来到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家属院前。
在飞速发展的城市中,竟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称得上古老的家属院。一栋栋低矮的楼房,生了铁锈的大门上,还立着“欢度佳节”的红色贴牌,仿佛下一秒,就有穿着藏青色制服,带着袖套的工人从这里走出来。
本应出现在泛黄照片中的一切,此刻就好端端伫立在这里,它仿佛被遗忘在时光中,只是青丝变白发,提醒着人们,时间是公平的,不会为任何人停止。
路过家属院里的一片小摊时,柴净让乔桢停车,然后一瘸一拐走向路边一家熟食店。
熟食店和家属院一样,还是最原始的配置,铝焊的柜台,透亮的玻璃窗上,用大红色胶带笔直的贴出猪头肉三个大字。大红色的塑料灯壳子上拴着一条大红色的布条,不知疲惫旋转着,旋出一条美丽的弧度。
老板穿着一件洗的透光的白背心,悠闲的靠在躺椅上听收音机,高度隆起的肚子上爬了一只胖乎乎的大白猫,见柴净来了,他把蒲扇放到一旁。
“还是半斤?”
柴净点了点头,打开支付宝。
老板边往袋子里装碎肉,边问:“你腿咋了这是?咋一瘸一拐的。”
“没事。”柴净笑了笑。“不小心滑了一跤。”
老板默默多抓起一把肉揣进袋子里。
谢过老板,柴净拎着半袋子碎肉回到车上,卤肉的香味涌入,瞬间盖过车里的橙子香氛。
乔桢鼻子一动,透过后视镜看向柴净。“给我买的?”
柴净一愣。“喂狗的。”
她突然有些慌乱,就像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报答别人,可这机会却马上就要溜走。“你以前不是不吃猪肉?我买的都是碎肉,你想吃的话我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