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峰余光瞟了一眼无比紧张地站着的乔清南和刘青。
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于是放下五贯钱,道:“小二,住一间房,剩下的钱先存着。”
这边送砚立即站起身,略显熟练地伸手道:“好的,客官这边请。”
熟练到乔清南根本没机会拦。
乔淮的目光逐渐复杂。
乔清南的心情,也逐渐复杂。
她是真的没想到,父亲乔淮会一大早就到酒馆,此刻,她深刻意识道,人就不应存侥幸心理。
她应该在昨天晚上意识到时,就找个理由叮嘱送砚一早要带面具,她不应该在昨晚看见送砚认真学习接待客人礼仪时,袖手旁观地看戏的。
以至于现在她敬爱的父亲要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看着自家陛下在自家女儿的酒馆里,熟练的做着工。
乔清南:“……爹,你听我解释。”
乔淮深吸一口气,他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最后,乔淮摆摆手,勉强露出一副他已经接受一点点了的样子。
话从乔清南告诉乔淮她重生这件事后,他已经逐渐能说服自己相信一些任何发生在乔清南身上的诡异事情了。
如今这场面,他应该见怪不怪的。
眼前,乔清南的婚事最重要。
等送砚和关峰离开,乔淮终于放下他提着的那颗心,开始问刘青:“刘公子。”
刘青赶忙接上话:“是,伯父。”
“听清南说,刘公子是个非常聪明能干的人,老夫希望公子既然承了清南的情,便要担起这份责任。”
“眼盲但心不能盲。”
刘青微微躬身。
显然这话说明乔淮承认了他,他行礼道:“是,谨遵伯父教诲。”
沐凌半眯着眼,微笑着在一旁打眼色道:“还叫伯父?”
刘青立马低下头,郑重地拱手行礼道:“是,谨遵岳父岳母教诲。”
乔淮摸着胡子,挺直腰杆,满意地点头:“嗯,不错。”
“伯父伯母好!”
乔淮刚微微合拢地眼皮,又是一跳。
怎又叫回伯父伯母了,掀开眼皮一看,是送砚正朝他们躬身问好。
乔淮:我回还是不回?
不等乔淮开口,送砚问刘青道:“青先生,我们何时去补购彩礼,我好提前准备好马车。”
乔淮被吓得后退几步,乔清南再一次上前扶住他:“爹,爹稳住。”
见状,送砚以为乔淮误会了什么,真诚地替刘青解释道:“伯父不要误会,是青先生怕彩礼不够诚意,所以才一再地补充购买。”
刘青捏紧了手里的盲棍,他没办法给送砚递眼神,盲棍压在地面上,尖端发出细碎的碾沙声。
刘青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好话,都能得到言尽其意的表达。
乔清南的脸色也不好看,脸上轻微可见颤动的咬肌。
原来楚端不说好话,是因为不会说。
可惜,送砚并没有看懂两人的神色,一心只想获得大舅哥刘青的好印象。
继续说道:“昨晚青先生还拉着在下对了好久拟好的礼单,一再确认,询问,只可惜在下对此毫无经验,只能为青先生出出劳力了。”
乔淮回头,用他震惊的眼神问乔清南:你们让陛下做苦力?
迎着乔淮炽烈质问的目光,乔清南硬着头皮摇头否定:“没有,爹,都是没有的事。”
眼看局面马上就要失去控制,乔青班灵机一动,劝道:“爹,娘,要不你们先上楼休息一下吧,舟车劳顿,娘,您是不是有点累了?”
关键时刻,乔清南只能寄希望于母亲了。
乔清南的眼睛都要眨抽筋了。
终于看见她母亲施施然起身,宛然一笑,一把拉过乔淮,云淡风轻道:“老乔,我累了,扶我去休息休息吧。”
乔淮看了眼一脸心虚的自家女儿,和一脸正直的自家陛下。
无奈选择了无视。
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
乔淮收起目光,脚步沉沉地扶着沐凌上楼去休息。
夫妇俩走后,乔清南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抱侥幸心理了。
她昨天晚上有那么一刻,想到了父亲母亲来到酒馆撞见送砚,可能会闹出麻烦。
但她想着太晚了,想着父亲与母亲应该不会这么快到达,就想明天再去找一个理由,说服送砚一直戴着面具,至少在她婚礼结束前。
没想到,一失足差点成为千古恨。
送砚,一个千里迢迢来抓她的帝王,现在失忆了,她还要尽心保护。
乔清南回过头,看向送砚的眼神里,满满当当的布满杀气。
如果他不动来漠北的心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送砚被乔清南的眼神吓到,不明所以地道歉道:“是在下说错什么了吗?”
“抱歉,在下只是想为青先生说一些好话。”
“我以为旁人好的评价会给青先生在伯父心里加分。”
乔清南:?
他……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开口的。
倒显得她有些斤斤计较了。
乔清南叹出一口气:“没有,抱歉,吓到送砚公子了。”
“我只是,被我父亲吓到了。”
送砚定了定神,回想刚刚他和乔淮的几次问好:“伯父……看着不凶啊?”
乔清南无力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