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瑜将翻了一半的书页放在桌上,站在亭子边,抬头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忍不住伸手到外面接住几滴。毕竟已经是入秋的日子,这秋雨果然是有几分凉意,落在掌心,忽然有种冷清之感。
几日前,这盛朝便是又出了一件大事——沭河堤坝垮塌,沭河沿岸百姓死伤无数。由此,盛灏帝特派誉王——傅珩前去调查此事。
其实,这明眼人想想便会知道,不过又是上下勾结的贪腐之案。只是长瑜亦是知道傅珩此次必然是不会轻饶有关人员,想起那日他的怒意,却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情绪起伏。
“这案子若我办了,必然会得罪不少的人。可若我不办,我便是于心不安。”那日傅珩看着他的眼神,让长瑜觉得此人的刚正不阿不是刻在脸上的,而是在骨子中。
而临行之时的那句“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小心。”,此刻想来让她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对他有着几分担心。
想到此处,长瑜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今日本来是要去”岚霭宫“,可是这个看此时的雨势,应当是要延沓一下时间才行。
长瑜坐在亭子的栏杆处,耳畔的雨声倒是像极了一首低低的乐曲,如此的自然之声,总是让人心神安宁。
岳伶俜和苏景行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栏杆处的长瑜道:“我家大人说,风声雨声一定要配上读书的意。”
苏景行淡淡地一笑,看着已经手拿书卷,极为悠然的人,低声道:“我自己去吧。”
岳伶俜微微地点了点头,识趣地退下了。
苏景行默默地沿着长廊往亭子走,一步一步尽量不希望惊扰了沉迷中的长瑜。
可是,毕竟是练武之人,长瑜微微地一凝眉,抬眼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苏景行。
她却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衣,却是如此神姿俊彩,比起以往给人的沉寂内敛多了几分温和。
“三哥。”长瑜放下手中的书卷,唤道。
“本不想打扰了,可是你太过谨慎了。”苏景行笑着,坐在一旁道:“外面处处都是你的风风雨雨,而你却是一人独闲的在此处两耳不闻。”
长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虽然肃政大臣对名满朝圼都的美人有意并非什么坏事,可是两人从来都是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之资,此次两人忽然被扯到了一起在,自然也是逃不掉“千里相传”的样子。
“我也是在听风雨,只是没有听人家口头的而已。”长瑜轻轻地一笑,强词夺理的样子让苏景行缓缓地勾起嘴角。
“三哥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长瑜此刻倒是希望苏景行到来了什么关于萧妃的消息,却只是见苏景行微微地摇了摇头。
“此事我已经让十七去处理了,还有允恭,你也就不用担心。”苏景行虽然否认了,却还是劝慰道:“此事急不得。”
长瑜笑了笑:”是我不对,三哥难得来一次,我却是只记挂着自己的事情。”
苏景行看着那醉人的浅笑,眼中也染上一片笑意:“若是我有心怪你,你要如何补偿?”
长瑜闻言一惊,这句带着满满顽皮之意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是其中意蕴颇多一般。
“宁绎只有万事奉陪?”长瑜故意抬眼颇为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道。
苏景行闻言一笑,他自然是看出了她方才的几分慌张,可是她的回话却是那样犀利得让他难以为难她!
看着眉眼中满是笑意的苏景行,长瑜倒是也缓下心神。其实他若是能如此刻一般多笑笑,那双眼眸就不会像是千百年无人造访的幽暗一般。
可是也正是这双隐匿着幽暗的双眸,却是那样容易看透着一切,包括她。
“三哥应是第一次来我府邸。”长瑜抬眼看着依旧淅淅沥沥不停的秋雨,淡笑道:“我府中除了竹多便是书多。”
说着长瑜扣指在方才所搁的书卷上,引着苏景行的目光后微微闪过一抹笑意:“三哥,最爱的是何物?”
苏景行心中知晓她的话中之意,轻轻地将手抬起来道:“我喜欢握在手中的东西。”
长瑜看着脸上隐匿着几分坚毅的男子:“三哥也有意于这天下?”长瑜刚把话问完,就只见苏景行微微地挑起了眉,慌忙解释道:“我知道不该问,可是····”
“是”苏景行轻轻答道:“这并非不可告人之事。”
长瑜看着那不知何时被雨水打湿一点的衣衫,缓缓氤氲着几分安静,浅浅一笑道:“我明白了。”
苏景行因为她的淡然而眉梢微动:“你信我握得住这天下?”
“虽然我不知道三哥握不握得住天下,却明白三哥有资格来做这件事情。”长瑜淡淡道。
“我知你喜欢的是清宁之世。”苏景行看着长瑜,说道:“可是,若没有一场风雨哪来的一世清宁。”
长瑜看着那同样有着几分叹息的眸子,一时有些惊愕他竟然猜到她的心思。
“宁绎。”苏景行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心中生出一抹感慨道:“有时候并不是强者要去掀起一场争斗,或许他们也只是为了守住自己作为强者的心底的最后一点在乎的东西。”
长瑜眼中不由得慢慢颤抖出一抹波光,站起身来看着亭外那不知何时停下的风雨,天边一点的霞光,竟是温柔······
“据闻每逢风雨之时,就有一颗名为“弄尘”的玉珠,可以贴耳听闻管弦之声。”长瑜说道:“三哥若是有日可得,一定要验验真假。”
苏景行微微地一挑眉,却又清然一笑。这“弄尘”据闻藏在明国皇宫,她却不曾挑明。她却是知道他的野心,所以,这是她的回应?
随后,两